祁烨将姒意安顿好后已快近天亮,他换了前几日姒意为他买的一袭烟色纱罩长衣,缓步行至院落,食指微曲,点了点眼前石桌。
风声忽动,树影婆娑,眼前两道黑影闪过,落在他的身前,恭敬行礼,“主上。”
“那些人可是羽贵妃派来的?”
“正是。”
祁烨垂眸,思忖片刻,淡淡地道:“可有活口?”
“来者七人,属下活捉二人,其余四人已然毙命。”洛明想了想,又提醒道:“探子来报,宗政宣似乎查到了什么,已在几日前暗中派人出了皇城查探姒姑娘的消息。”
祁烨长眉微挑,轻笑,“是么?”
“属下不敢欺瞒。”
“既是如此,余下那两个活口也不必留了……如此草芥,总需得有个好死法。”
“主上的意思是……”
祁烨正色看他,声音依旧温和,“便……剥皮示众吧。”
洛明打了个寒噤,应言退下了。
他二人退下后,祁烨转身便见到了站在他身后的花姻。
一阵静默后,花姻才几步上前,将一方檀木小盒递与他,“主上,这是您要的。”
祁烨接过小盒,顿了片刻,这才用拇指轻轻推开盒盖。
小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两片线条柔和的红色花瓣,一阵冷风拂过,似乎还能闻到一丝丝腥甜的味道,这血凝得虽不浓,可却足以证明它的历史和承载着的遥不可及的高贵——那是传说中的神族的力量。
“她,果然是皇女族的后人。”祁烨语气平和,无悲无喜,仿佛早已猜到一般。
“是,当年明明皇女已被灭族,为何还会有遗留的后人?而且还是大祭司当年与您说的‘命定人’,姒姑娘难不成便是那位……”
花姻看了眼祁烨的神色,没敢再说话。
“咔哒——”祁烨推上盒盖,眼眸微垂,淡声吩咐,“一切依计行事,不得有误。师兄那里如何了?”
“他似乎听说了您的消息,如今诚惶诚恐,听说正在闭关修炼呢。”
“果真与当年并无半分差别,罢了,你退下准备早膳吧,对了……”
祁烨话音一顿,花姻不解,却见他已回身朝着内室的方向去了,声音烨忽而变得很轻。
“做些御寒的药膳。”
◎
姒意醒来时,已然是午后了。桌上的饭菜还泛着热气,花姻正在备置碗筷,回身便见到了呆愣着的姒意。
“姑娘醒了!”花姻大步上前,“可还有觉得哪里不适?”
“没有了。”姒意笑笑,目光落在桌上时,惊喜地道:“都是你准备的么?好香啊。”
“都是些家常菜,姑娘定然饿了吧?快过来用饭吧。”
姒意点点头,刚走到桌前,却似想到什么似的,突然道:“祁烨呢?!他怎么样了?没事吧?”
“姑娘放心,公子无事,正在朝着你给他的草稿呢。”
她这才松了口气,“无事就好。”
如今她已然暴露行踪,所以还是早做打算的好,此地不宜久留,她也应该早做准备启程。
饭后,姒意便准备出门置办些远行的东西,祁烨不放心,便要跟着,姒意忙拒绝,“你今日将折子戏的最后一折写完,待会他们便要来付定金了,花姻陪我去就好了,不会有事的。”
“可是……”祁烨依旧犹豫,姒意拍了拍他的胳膊,“放心,光天化日的,不会有事。”
祁烨这才勉强答应下来,嘱咐花姻道:“看好姑娘。”
“知道了,公子。”
◎
今日这黟县城的百姓有些奇怪,往日里总是欢声笑语一片,可今日却如惊弓之鸟一般,畏畏缩缩,甚至都不敢大声交谈。
“这是怎么了?怎么大家都奇奇怪怪的……”姒意小声问身边的花姻。
“这……我也不知道,今日刚出来。”
姒意走到一个卖桂花糖糕的小摊前,问,“大爷,这糖糕怎么卖?”
老大爷像是没听到一般,还在拿着切糕的发愣。
“大爷?”姒意又唤了一声,他吓了一跳,才终于回过神来,颤声道:“两文钱一两……”
“来一斤吧。”姒意看他心不在焉,不由疑惑,“大爷,您这是怎么了?”
老大爷动作一顿,“怎么?你们还没听说?”
“听说什么?”
“城门口那东西……不知是什么人干的,生生将人剥了皮,尸首挂在了城门!!一共六具尸体,诶呦!太吓人了!我们这小地方哪里看过这般东西,县太爷吓得都不敢上公堂了……”
“什么?!”姒意惊愕,“那些是什么人?!”
“总之不是黟县之人……”
他话音一落,姒意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匆匆对花姻撂下一句‘在这等我一会儿’,便朝着城门除跑了。
“诶!姑娘!等等我!”花姻皱了皱眉,哪敢放任她一人,只得付了钱,急急跟上。
不是黟县的百姓,还被人活剥了皮示众,难不成是昨晚那几个人?!
姒意跑出城门,抬头一看,也被眼前的几具血淋淋的尸体吓得不轻。
“果然是他们……”
姒意眉头紧锁,不由疑惑起来,喃喃道:“到底是谁做的……”
她正想到这,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姑娘,敢问前方可是黟县?”
姒意下意识地回头,惊得瞪大了眼睛,是夜风?!他怎么会来这?!难道……
夜风显然也是愣了许久,反应过来后,惊喜道:“姒太医果然没死!!太好了!!”
姒意已惊恐犹甚,拔腿就朝城里跑,夜风忙吩咐身后两人,“速去通知殿下,姒太医在黟县!”
“是!”
夜风轻功了得,姒意又怎会是他的对手,才不过两条街,已被他和他的手下围住,于此同时,宗政宣也已带人冲入城中,直奔夜风的方向而来。
“吁!——”
姒意听到一阵烈马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