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妁一脸真诚地看着她,手中还拿着两个瓷瓶,看着像是药。
眼见周围下人在侧,姒意也不好拒绝。
“自然不算叨扰,请进吧。”
弦妁同她一礼,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从容,同祁烨倒是极其相配。
她回身看了眼身侧的丫鬟,轻声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我要同姑娘单独说话。”
弦妁都这般说了,花姻也是不好多留,也同众人一起离开了。
如今这偌大的房中也只剩下了姒意与她二人。
弦妁将瓷瓶放在了桌上,目光落在了姒意的脚踝处,担忧地道:“我听闻姑娘的脚踝伤了,如今可好了?”
她提起这伤,姒意难免想到了那一日的场景,心中难免有些情绪波动。
“皮外伤而已,没事。”姒意略带冷意地回应了一声,她不知自己到底是嫉妒还是其他,在她看到弦妁的第一眼时,就厌恶她。
弦妁叹息一声,将那两瓶药朝她的方向推了推,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眸中尽是愧疚,她有些无奈地道:“这段时日一来,我一直在找沉渊,可却未曾想到自己会遭遇那般危险……”
她顿了顿,盯着姒意那逐渐冷下来的侧脸,“其实,沉渊当时选择了我也是常理,毕竟他年少时曾对我许下过诺言……姑娘若是还把此事放在心上,那弦妁便代他给你请罪了……”
弦妁说着,还真矮身给姒意行了个礼,她本以为姒意会让她起来,可姒意竟半个字都没说,竟自顾自地喝了口茶。
她没那么傻,也相信自己的感觉,她只觉得弦妁今日过来,并非这简单。
她想看看,她还给自己准备了些什么把戏?
思及此,姒意轻轻撑着下巴看她,“还有吗?”
这下轮到弦妁愣了,她眼神闪了闪,“姑娘是还在记恨沉渊么?我倒听不懂你这话中之意了。”
姒意嗤笑一声,起身道:“你大可以收起你的心思,他对我无甚情义,你可以走了。”
弦妁眉眼微垂,遮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阴狠,自顾自地跟在了姒意的身后,“姑娘何必将人想的这般计较呢?”
姒意不愿跟她再说,正想招呼花姻送客,却听弦妁突然道:“难道你真的都忘了么?”
“你什么意思?”姒意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看着面前这张眉目怜人的脸,只觉得后脑开始隐隐作痛,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一般。
弦妁见她这副模样,轻声一笑,“姑娘跟我来。”
姒意隐隐觉得不对,可那蒙在鼓里的感觉让她不容忽略。
秋夜风凉,入眼看去,即便是这最带生气的河池也变得干枯落黄。
弦妁回身看她,眼里早已没了方才的温柔乖顺,而是似笑非笑地唤了她一声,“表姐。”
姒意水眸微睁,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弦妁走到她的面前,缓缓蹲下身子,手已覆到了她受伤的脚踝处——
“你不会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吧?呵呵……那你还真是可怜啊,如今什么都没了便也罢了,被他抛下的滋味也不好受吧……”她喃喃地说着,手上的力道却突然加重了一下!
姒意这伤原本就没好利索,被她这般重重一捏,当真是痛到了骨子里,她倒抽一口凉气,额角渗出了细汗,下意识地便踢了她一脚,一把推开了她!
“噗通!!”
入水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弦妁痛苦的大叫声,“救命!!来人!沉渊……救救我!”
不过片刻,她的丫鬟便跑了过来,一众家丁跳入了水中,而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也匆匆上前。
他的目光在姒意身上停留一瞬,便急步朝着被救上岸的弦妁走了过去。
眼见弦妁浑身湿透,不停发抖,祁烨忙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覆在了她的身上。
弦妁脸色苍白如纸,眼圈却是红得厉害,她满眼委屈地唤着他的名字,哽咽地哭,“沉渊……”
“好了,回去再说。”祁烨轻声安慰了她一句,便抱起她往回走,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未再给姒意。
一众侍从都随他们散去,眼前又恢复了平静,姒意扯了下衣衫,却见脚踝处已然渗出血迹,原本已快要结痂了的伤口又裂开了,姒意只动了下,却是痛得厉害,她秀眉紧拧,强忍着疼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她本以为自己已然能接受他如此的忽略和冷漠,可心上终究还是烙下了印记,让她一阵阵的难受。
从头到尾,他不过是轻瞥了眼她,甚至连缘由都不曾问。
想起他们从前相处的种种,姒意只觉得有些讽刺可笑。
还有,弦妁口中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叫她“表姐”,她不是姒云明的女儿么?如何就成了她的“表姐”?为何又说她一无所有?
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谜团,她想看清,可一切却变得越发复杂。
弦妁沐浴更衣一番后,又喝了暖茶,身上的寒意祛了不少。
祁烨坐在小塌处,一袭暗月色云纹蟒服更显矜贵,他神色清清冷冷,目光落在眼前那紫檀香炉处,似乎看着那虚虚渺渺的烟出了神。
他向来是如此让人看不出喜怒,除去之前在姒意面前动怒,其余时候都是温润淡漠的。
弦妁不禁有些忐忑,缓步行至他的身边坐下,轻声开口,“沉渊,我好了许多了,阿意姑娘她……并非是有意的,你莫要怪她。”
祁烨抬眸看了眼她,眼中神色晦暗不明,“我何时说怪她了?”
“……”
弦妁一时语塞,随即讪讪一笑,“如此便好,倒是我担忧的有些多余了。”
“你为何要去找她?”祁烨揉了揉太阳穴,问道。
“我见你二人之前有些不睦,怕是她误会了你,所以才自作主张地想帮她看看伤,再劝劝她……”
祁烨手上动作一顿,倒没再继续追问,弦妁松了口气。
二人沉默了片刻,祁烨才起身,原本淡漠的声音也沾染了几分冷意,“日后不要再自作主张去见她,你可懂了?”
弦妁心一颤,不敢看他,只轻轻点头,“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