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提醒她些礼教言辞,可想来自己倒也不排斥,便没开口。
“对了!我该如何称呼你呢?”少女歪头看他,一脸兴致盎然的样子。
“沉渊。”
少女在心中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又拿起树枝在地上写了两个字——沉冤。
她疑惑地看他,“可是这个?”
祁烨摇摇头,随即拿过她手上的树枝写下了正确的二字。
他的字体劲瘦有力,笔画潇洒,自有一股傲然气势,看得那少女连连称赞,“唉,要是我能写出这么好的字,我阿爹也不会整日督促我练字了……”
祁烨看她一副惆怅的模样,不禁问道:“你呢?”
“什么?”
“名字。”
那少女迟疑一瞬,眼珠转了转,不禁想起了自家娘亲的千叮万嘱。
“意儿,日后万不能随意说出自己的名讳。”
“万不可随意与他人交心……”
“你是杞国未来的君主,便要有君主的样子……”
少女思忖片刻,一时之间也编不出什么好的名字来,脑海中不禁想起了自己那温婉乖顺表妹的模样来,便开口道:“弦妁,我叫弦妁。”
“弦妁。”祁烨轻唤了一声这个名字,在地上写出了这两个字,同方才“沉冤”二字放在了一处。
少女看到时,只觉得有些别扭和失望,有些不满地撅了噘嘴,好在如今轻纱覆面,他看不见她的表情……
时皇似箭,日月如梭。
姒意眼前闪过了许多二人在一起的场景,她听到了他一声声唤她“弦妁”的模样,也看到了他眼中温柔的笑意,看到了他对“弦妁”敞开心扉的样子……
终于,在他们要离别的时候,少女又去后山找到了他。
她眼里的不舍被他看在眼里,可他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安慰。
“你日后会来杞国找我么?”她仰头看他,急急询问。
祁烨点点头,“会。”
少女眼里隐约浮现出雾气,却依旧强忍着不哭出来,“一言为定,你不许骗我!”
祁烨眼眸微垂,生怕被她看出自己有些慌乱悸动的模样,他一字一句地道:“你救过我,日后无论发生何事,我定会护你周全。”
他的话郑重的像誓言,少女眼一酸,想着不在他面前哭,可还是掉了眼泪。
他没有由来的心慌,下意识地抬手替她擦去了泪水,“别哭了……”
“你都没见过我的模样,就不怕我是个丑八怪吓到你么?!再说,若你认错了我怎么办?”少女推了他一把,没好气地问。
祁烨轻笑一声,只觉得她问的话有些幼稚。
他又不是傻子?又怎会寻错呢?
思及此,他还是替她擦了眼泪,轻声安慰,“不会,若有那一日,我随你处置。”
“呵呵,好,那我便等着了……”
少女终于破涕为笑,终究不在意离别的痛处,心中对他的信任,也让她不在害怕短暂的别离……
看到这一幕幕场景,仍旧在昏睡中的姒意,依旧能感受到眼泪模糊了双眼……
心仿佛被紧紧地揪了一把,痛得她不能呼吸。
原来……这便是他们之间的过往。
即便是他失去了一切,也在他们后来相识之时,想要不遗余力地护他周全。
可他却还是将她认错了啊……
呵呵……
她突然觉得自己竟有些悲凉……
若非那般刻印在骨血里的喜欢,又为何会如此凄凉悲哀?
她这么久来,不愿承认,也不想承认……
可她又再一次喜欢上他……
他还是爱上了他……
正如从前那般,不留余地。
这一次,她还是错了么?
姒意昏迷了整整两日两夜,花姻急得不行,御医来看过几次,皆说只是睡了,实在看不出什么其他症状。
这两日祁烨并未上朝,即便是今夜又传来瀚景帝病危的消息,一众大臣跪在了王府门口,他也是一个都没见。
他垂眸看着如今正昏迷不醒的姒意,微微俯身看她,却见她眼角竟又落泪了。
这两日来,她已是第三次哭了。
他不知她到底怎么了,可心里的焦急却是骗不了人。
他薄唇紧抿,抬手想要为她拭去泪水,可却还是停在了半空,半晌,终究是放下了。
“阿意。”他轻唤了她一声,坐在了她床边,喃喃地道:“若你知我的龌龊狠毒,定会恨不得杀了我……”
他的目光落在她白皙清丽的脸上,心绪翻腾如海,却依旧在尽力克制,他紧紧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道:“我这一生欠你,来世再还。可好?”
他话音方落,却听身侧之人猛然咳嗽了起来,祁烨凤眸微睁,语气也变得有些焦急,“阿意?”
姒意又咳了几声,缓缓睁开眼眸,便见到了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的祁烨。
想起了从前的记忆,姒意一时之间竟有些百感交集,看到他的一瞬,便想起了他从前说的话。
说是一点怨言都没有,却是不可能的。
可她却只觉得委屈,再对他说不出什么狠话。
祁烨松了口气,忙唤来了御医,御医查看一番后,说了并无大碍后,祁烨才放心。
“阿意,你好生修养。”祁烨说着,便要离开。
姒意盯着他的背影,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锦背,突然唤了他一声。
“小傻子。”
祁烨脚步一顿,这个许久未曾听过的称呼,让他心头一颤,莫名慌乱了起来。
他没有回头,只是问道:“阿意,可还有事?”
姒意强忍着心头的酸涩,终于问出了一直以来让自己委屈憋闷的问题。
“你喜欢的人,是如今的弦妁么?”
祁烨眼眸微垂,脑海里闪过自己同“弦妁”的许多过往,只觉得莫名。
记忆中的“弦妁”似乎与她如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