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鹅蛋脸秀气精致,臻首娥眉,眼剪秋水,眸光似星,只是唇色有些过于淡了,可如此却更显得清丽。
尽管这北齐宫中美女如云,可祁凝絮还是觉得姒意生得好看,不染凡尘,清丽似雪的纯净之美……
祁凝絮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回身便取来了口脂,指腹捻起一隅,替她涂满了唇——
方才清丽精致的一张脸瞬时变得冷艳了起来,配上这一身大红的嫁衣,像是盛放的蔷薇一般,惊艳似画。
祁凝絮愣愣地看着这样的姒意,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也顺势地说了出口,“九皇兄这般声势浩大地寻你,会不会是舍不得你……”
提到那人,姒意原本淡然的神色也浮现出几分冷来。
肩上的伤口刚刚结痂,她只觉得还痛。
舍不得她?
呵呵,是舍不得她的身上的东西和她的血。
他步步为营,归根究底,还是要她的命。
若不是黑袍人的出现,她还像一个傻子一般,被蒙在鼓里呢。
姒意抬手随意地抹掉了唇上的口脂,冷眼看着祁凝絮,一字一句地道:“公主,是非成败,只在明日一举,我的命不是玩笑。”
姒凝絮哪里看过姒意这般生气,愣的许久都未发一言,待反应过来后,却见姒意已然开始脱身上的嫁衣了……
卫临没日没夜地找了两日,终究还是带着愧疚和恐惧回了王府。
尽管这两日已有消息传回了王府,可当他走到姒意从前所在的院落时,却还是停住了脚步。
房中的灯还亮着,证明祁烨此刻依旧在房中。
这些日子以来,他都在这里。
若当真只是想捉回那人,又何必执着于此?
到底是……卫临不敢往下想,犹豫再三,还是进了院落。
他隔着房门行礼,许久之后,房中才响起祁烨的应声。
卫临走到内室,只见祁烨一抹单薄的背影。
这样的清冷的天气,他竟还穿着之前路途上的单薄衣裳,面前摆得一桌酒菜已不见热气,想来已是放了许久,只是他动也未动。
卫临心里担忧,可却束手无策,他只恨自己无能。
“主上……”
“她定然恨透我了。”祁烨喑哑的声音打断了卫临的话。
卫临不敢言语,只紧紧地盯着祁烨的背影,又听他的喃喃道:“我是疯了,她本就身量柔弱,腿上又有伤,我如何……”他顿了顿,语气已是沉闷的不像话,声音也越发低了,“如何下得去手……”
祁烨垂眸看了眼皮下的那碗鸡蛋羹,又想起了姒意同他说的话。
她说,“我喜欢你……”
是了,她喜欢他。
这一路行来,哪次紧要关头,不是以命相护?
可是他呢?
他又做了什么?
算计,利用,甚至还伤了她……
这样的他,她是该害怕,是该躲起来,再也不见他……
可是,他想见她,哪怕一眼,只一眼也好……
祁烨拿起玉色汤匙,可却已然无力再去碰那碗鸡蛋羹了,手里的汤匙终究是放下了,他为自己斟了杯酒。
酒色乱智,所以,他平日里几乎从不饮酒。
可此刻,他却将这杯酒一饮而尽。
入口辛辣酸苦过后,喉间便是灼热滚烫,他不胜酒力,原本一张清美的俊脸也染了零星薄红。
祁烨缓缓起身,朝身后的卫临挥了下手。
卫临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却是迟迟没动,祁烨回身看了眼他,一双凤眸已然布满血丝,可却已是凌厉如冰。
卫临心下一颤,不敢再留。
关门声响起,这空荡荡地房中也只剩他一人。
祁烨闭了闭眼,脑中渐渐混沌,可姒意那笑靥如花的模样却变得越发清晰起来……
这小半月过去,弦妁的伤已然好了不少,至少能下床了,只是她终究是没有等来祁烨的探望,哪怕是她日日让身边伺候的珍儿去找,他都没再来过。
弦妁也不是傻子,自然知晓这各中缘由。
姒意……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姒意!
那个贱人不是还没死么?!他宁可背弃曾经的“誓言”这般冷落她?!
弦妁越想越气,瘦削苍白的脸色变得难看,原本温柔俏丽的五官扭在一起,显得越发狰狞了。
“砰!!”
她重重地放下碗,却见正往回走的珍儿。
弦妁不顾刚刚愈合的伤,猛然起身,迫切询问,“如何了?!王爷呢?!”
珍儿有些为难地模样,硬着头皮直言道:“奴婢只见到了卫侍卫,他说王爷休息了。”
“休息?!”弦妁顿了顿,突然拔高了声音,“又是在她的院落?!”
珍儿点点头,弦妁踉跄了一步,差点脚步不稳。
这些日子来,他一直在那个院落。
起初,她也只是觉得他想找什么东西,可是如今弦妁却是越来越害怕,心头都开始发凉。
姒意还没同他说起曾经之事,他已是如此,若是姒意再说起往事,那她岂不是……
弦妁不敢再往下想,可眼中惧色却半分不减,珍儿原想上前安慰,可弦妁却抬手打断她,突然问道:“上次,我让你送的信可有送到?”
“小姐,奴婢送到了。”
“你明日再去送一封,依旧是老地方,懂么?”
珍儿不疑有他,应了一声,“是。”
“下去吧,我累了。”弦妁眸中划过一抹疯狂,攥着丝娟的手也开始一点点渐渐收紧。
姒意,我好不容得来的一切,你休想轻易抢走!休想!
又是寒夜漫长,几家欢喜几家愁,无论悲喜,终究皆是难眠。
祁凝絮天还未亮便醒了,明明前些日子已做好了决定,可今夜却突然忐忑不安起来。
她这算不算是一时冲动?若是此事暴露了,她会死么?
她看了眼卧在小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