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宣听天晟帝这般说,才长吁口气。
如今心爱之人就在身边,他已满足至极,还夫复何求?
宗政宣一心惦记着姒意,可天晟帝没开口,他又不能轻易离开,只能这般等着,直到祭典开始,这才看到同皇后一道过来的她。
不知为何,宗政宣总觉得她好似不如来时轻松,还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样?
母后同她说了什么?
宗政宣心头一紧,若非此刻正是祭典,他真想立即走到她身边仔细问问。
许是关心则乱,宗政宣这时不时瞥向姒意的动作却是让一侧的宗政郇看了个正着,他不禁低声调笑道:“诶呦,三哥,你这眼珠子都要飞到三嫂身上了,差不多行了……”
宗政宣一愣,这才发觉是自己表现得有些太过明目张胆,便收回了目光。
宗政郇这嘴巴欠得很,又笑嘻嘻地道:“我还以为你对那女太医有多重情,看来这天下男人都是一一般的喜新厌旧啊……”
宗政宣皱了下眉,冷冷地看了眼他,沉声道“多嘴。”
宗政郇知道他这是生气了,也不敢再说,自然也不敢再多言语。
这寻常祭典宗政宣倒不觉其他,可今日却是日头格外长。
一个时辰的祭典过后,宗政宣却觉得这比一整日还要漫长。
好不容易坐上了回府的马车,想急着同姒意说两句话时,姒意却是满眼疲惫的模样,自顾自地摘了头上沉重的发饰后,便依靠着车璧阖上了眼眸。
宗政宣有些心疼地盯着她看了半晌,小心翼翼地替她盖上了小毯。
这马车一路太稳,姒意不过多久便睡熟了,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才响起那低沉又温柔的声音,“小意,醒醒,莫要着凉了。”
姒意揉了下惺忪睡眼,近在咫尺的熟悉俊脸,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下,脑海中不由得又响起皇后同她说过的话,脑子一热便道:“我看这东宫冷清…要不你在纳来两房妾室什么的热闹…”
她的话未说完,宗政宣方才温柔的神色却是彻底冷了下来。
正如一开始他对她的排斥一般,一双如墨眼眸死死地盯着她,连声音也带着压抑的怒,“你说什么?”
姒意已然许久没看过他这般模样了,她只恨自己将这一路来的心事突然吐露个彻底,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干干地道:“我也是…为了…为了…”
“嗯?为了什么?”
姒意沉默下来,宗政宣更是火大。
他可以不去逼迫她,就这般将她捧在手心里,无论多久,他也愿意等。
可是…她就这般一次一次地糟蹋他的真心,他是个男人,不是活佛,又如何能再忍得?
人只要动了一丝贪念,再想回头就难了……
思及此,宗政宣了讽刺一笑,高声道:“怎么?说不出了么?呵呵,要我来替你说,是不是?!”
姒意不想同他吵,正欲下车,可手腕却被他一把握住—
“你…”
“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疯了,才会这般任你糟蹋!”
他话音一落,不等姒意回应,便一把甩开她的手,起身下了车。
姒意敲了敲脑袋,心中懊悔不已。
她在说什么啊……这般自私的话……
她到底是怎么好意思开口?!
姒意啊姒意…你何时变成了这般模样?
姒意回府后便直奔宗政宣的书房,可护卫却道未曾见过他,姒意心下一紧,忙让人唤来福书,仔细问过才知他是去了寒梅阁。
此处地处清幽,离从前宗政宣沐浴的池子却是极近的。
姒意气喘吁吁地快步走到此处,却突然觉得眼眸一亮,抬头去看,这才发现夜空竟洋洋洒洒地飘了细雪。
门口的侍从恭恭敬敬地对她请安,却是同声道:“皇子妃,殿下如今不想见任何人。”
姒意瞪了眼二人,又看了眼面前的三层阁楼,大声道:“宗政宣!你下来!”
这一声惊得门口两人瞪大了眼,满面震惊。
这女人是疯了吧?!竟然敢直呼殿下姓名?!她是真的不知道殿下有多厌恶她么?!
果真,楼上不曾有半点回应。
姒意撇了撇嘴,又朝楼上道:“对不起!!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行不行?!”
半晌过去,细雪顷刻化作鹅毛,可楼上却是半点声音没有。
她的发髻已然落满了雪花,眉眼都被挂了白色。
姒意狠狠地搓了搓手,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硬着头皮又高声道:“喂!你当我说的话都是放屁还不行吗?!我日后再不说了!殿下,我的好殿下,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行么?”
长久的等待和沉默之后,姒意的脑袋上已然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裹在脸上的□□更显得苍白吓人。
可即便如此,门口却始终没有动静。
她有些泄气地叹一声,有些无力地嘟囔道:算了,气吧,气死你算了!”
姒意说着,已然转身要往回走,可还没等踏出半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开门声。
她心下一喜,忙回身去看,却见宗政宣已然撑伞朝她走来,方才阴沉的脸色已然好转了不少,只是盯着她的眼神依旧有些凉意。
姒意朝他讪讪一笑,“你不生气啦?”
宗政宣并未立即回应她,却是将手中的伞举过她的头顶,替她拂去了头上和身上的积雪。
“诶…你…”
“同我来。”他的声音轻缓了不少。
“去哪?”姒意不解地问,没有要动的意思。
宗政宣冷哼一声,淡淡地瞥了眼她,“不是让我纳几门妾室么?自然是让你进来帮我挑人的。”
姒意脸色有些挂不住了,被他噎得也是半句话说不出来,可转念一想,若是他就这般想开了也是好的。
思及此,她便点点头,“那走吧。”
宗政宣:“……”
宗政宣闭了闭眼,面容紧绷,胸膛亦是有些起伏,方才已经然好转了的脸色比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