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宗政宣就喜欢看她这副模样,实在忍不住又逗弄道:“哦?那你倒仔细同我说说,如今你我这般境遇,该如何随机应变?嗯?”
他这突然一问,她倒没反应过来,疑惑道:“什么境遇?”
“咳咳…母后不是让你…”宗政宣没说彻底,一双幽深眼眸却是紧紧盯着她。
姒意尴尬得脸一红,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即便今日他不提此事,她也要着人请他过来。
姒意深深呼吸,迎上宗政宣得灼灼目光,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一字一句地道:“还能如何?从今日起,你住在我这。”
她话音落下一瞬,宗政宣只觉得脑子轰得一声炸开了一般,一颗心狂乱地跳懂起来,呼之欲出一般。
他愣愣地看着姒意,恍惚片刻后才清醒,他低头凑近她,再一开口声音竟是带着激动地颤意,“你说…说什么?”
姒意受不住他灼灼目光,原本想躲,可他却突然捧起她的脸,桎梏着她同自己对视,压抑着激动,又问了一次,“小意…我没听错…是么?”
她脸上没有半分涟漪,只是一点点地扯开了他的手,在他不解之时,又将自己一个方方正正的檀木小盒放在了他的手心—
“宗政宣,你没听错,不过是想错了。”
…
…
一个月后
北齐 摄政王府
今日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大雪,这北地本就苦寒,又逢今日雨雪霏霏,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清掉的积雪又堆了回来。
卫临目送着那驾渐行渐远的红木马车,好似才从方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一般,堪堪地呼出一口热气。
其实在十日前,他便接到了赫连仇的秘信,信上直言想见祁烨有要事相商,可却不肯言明,非要等到亲自前来。
祁烨之前箭伤未曾痊愈,如今病情愈发加重,身体每况愈下,又整日忧思那人,连寻常事物都是几人代为处理,又如何会见一个赫连仇?
如今天大的事,也没有姒意的事情重要。
卫临与他赫连仇回信婉拒,他本以为这个赫连仇会就此作罢,可不想他竟还是过来了?!
更让他震惊的是,他竟带来了姒意的消息!!
起初赫连仇生意什么姒意就是如今天晟的三皇子妃“祁凝絮”,他是万分不信的,可后来,赫连仇竟给他一张画像,那画像上画着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姒意!!
彼时的卫临都要疯了,再想起从前祁凝絮对他的阻拦种种,突然醍醐灌顶了一般似的!!
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在嗡嗡作响,以至于后来那个赫连仇再说什么旁的,他也无心去听了!
姒意竟然代替祁凝絮与宗政宣成婚了?!!那主上呢?!!
若是主上知道了此事…
卫临狠狠地拍了几下脑门,不敢再往下想,可背脊却是涌起阵阵寒意。
这事情为何会闹成这般模样?!这该如何是好?!!
他真是一头蠢猪!!当初既然怀疑,就该查个彻底才是啊!!
正待卫临一筹莫展之际,左肩突然被人重重地拍了下,卫临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是福元,更是烦躁,对着他的胸口就是狠狠一拳。
“什么时候了?!想吓死爷爷?!”
福元退了两部,呛声道:“我还不是想着帮你想法子?!”
“还能有什么法子?!”卫临咬牙切齿地咒骂道:“狗娘养的宗政宣,原来都是他搞得鬼!!我这就去把他宰了!把姒意弄回来!!让她看看自己做的好事!!”
卫临义愤填膺,怨愤着姒意,好似姒意是个“负心汉”似的。
福元叹了口气,“你以为事情这般容易么?你这般去了,莫说将姒意带回来,生死都未可知。”
卫临懊恼地看着他,又向这偌大府门,“那该如何?!真将此事告诉主上么?!他…”
卫临没说下去,想起祁烨如今情状,更是烦躁。
“并分两路,你着人去天晟仔细打探姒意如今的处境,我去找祁凝絮,切记不可冒然行动,以免打草惊蛇,要尽快!”福元亦是脸色凝重,可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好!”卫临这一次难得的听话,也顾不上其他,转身便走。
…
…
这一次不必漫无目的的找,卫临手下的人动作也快,不到三日,便飞鸽传书回了姒意在天晟的消息。
上内容精简,却让卫临看得头痛欲裂,窒息气愤。
“二人琴瑟和鸣,出入成双,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天晟太医院脉案记,“三皇子妃”前日辰时所诊喜脉,已有孕月余。”
卫临眼睛突突直跳,有孕…连孩子都有了?!
主上呢?!!主上又该如何?!!
卫临原以为姒意嫁给宗政宣已然让他无从开口,可如今…他若真的说出这些,他敢断言,主上定会将他杀了。
如今已是纸包不住火了,若再拖下去,姒意生下了孩子,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思及此,卫临也没再犹豫,大步进了府门。
…
…
接连几日的大雪不曾停过,王府工匠修缮暖阁也不曾停过。
如今王府已然后二十几处暖阁了,可是祁烨却依旧命人新建,实在是令王府众人匪夷所思。
这段时日以来,他一直待在姒意的院落中,无论昏迷或是清醒。
平日的这个时辰,祁烨便会去暖阁坐上一坐。
暖阁的三扇门都开着,凛风灌入,面前放着炭炉,炭火泛着赤红的光,一侧的小案上是氤氲热气的药碗。
祁烨看到这两样东西,总是能想起曾经受伤的姒意,不知隐隐作痛的是还未痊愈的伤口还是心…
那日复一日的痛觉,他竟好似也习惯了一般,哪怕像有人在一刀刀地剐着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也习惯了。
他清醒着,他便你能体会到曾经同她经历的一切是真实的,若是昏沉的,他倒总是恍惚,只能看见她决绝离去的背影,仿佛他们之间的经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