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远播的胜仗。
自此以后,北齐疆域无远弗届,指日可待,怎能不骄傲欢喜?
姒意趴在窗口看了好半晌了,眼前飞快划过各式风景,脸颊鼻间被冻得微微发红,她也浑然不知。
未曾亲眼见到宗政宣,她始终有所顾念。
不知他如今是否回了天晟,会不会再想不开来冒险……
正在她想到这时,眼前突然多出了双干净修长的手,挡住了她眼前的寒冷,却也遮住了窗外的风景。
“外面风大,仔细冻坏了。”熟悉的声音响在身后,姒意轻蹙了下眉,有些烦躁地去推他的手,“你少管我。”
那干净如玉的手纹丝未动,竟有几分执拗之意,依旧为她挡着窗外的风雪。
姒意有些恼怒地回头看他,却对上了他一双温柔眼眸。
“你!”她原本想说得难听话好似被卡在喉咙里似的,半个字也说不出口,最后也只能狠狠地瞪了眼他。
祁烨见她不再看着窗外,这才终于收回了手,拉好了小帘。
“今日除夕,只怕是要留宿驿站了。”他说这话时,认真地去看她的表情,“等回府后,我再好好补偿阿意,可好?”
“用不着,谁愿意同讨厌的人一起过年?简直添堵。”姒意毫不客气地说着,又靠向了身后的车璧,双眸微阖,一副要睡的架势。
祁烨眼中划过一抹黯然,脸上说不出的落寞。
“我从未过过这除夕。”
“儿时,母妃不喜此日,便总是称病推脱宫中团圆夜宴,我便陪着她。”
“可我听外面爆竹鼓声,见他们玩耍嬉戏,也是有些羡慕的,可即便母妃再不喜欢,宫中也是要贴些窗花对联应景的……”
姒意眼皮轻动,动了下身子,祁烨微微凑近了她些许,轻声问,“阿意会剪窗花么?”
“你烦不烦?”姒意猛地睁开眼,一副恼怒的模样。
“你看不到我要睡觉么?还啰里啰嗦地同我说这些做什么?想cpu我?!”
祁烨懵了一瞬,听不懂她最后说得那词,可看她生了这么大的气,也不敢再问,生怕她又嫌弃,只抿了抿唇,沉默了下来。
这人生了一张极漂亮的脸,如今又这般垂眸不语,倒好像是受了极致的委屈似的,任谁看了第一眼,都会以为他是个温润如玉惹人垂怜的俊美男子……
可事实呢?
姒意一想到他做的那些事,心中又恨又堵,索性也不再搭理他,佯装睡觉。
不知是她这几日舟车劳顿还是心神疲惫,就这般闭着眼眯了片刻,竟还真睡着了。
等再清醒时,天色已暗淡了下来,脚踝处那抹清凉的触感让姒意神识渐渐清明起来,眼前一幕,不禁让姒意瞪大了眼睛。
自己的脚正搭在祁烨的膝盖处,鞋袜已然被褪去,祁烨正低头给她脚踝涂药,即便尽管这车烛光幽暗,可依旧能看得出他脸上那认真仔细的神情。
想起这脚踝处的伤,姒意只觉得心中酸涩,火气也压不住了,冲他发泄起来,“你做什么?!”
她话音方落,祁烨手上动作却是一僵,有些慌乱地看了眼她,小声开口,“我只是想看看……”
“看什么看!”姒意迅速收回腿,她不想听他提从前那些事,便没好气地道:“谁让你随便脱我鞋袜的?!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当真是老色批行径!”
祁烨被她说得面色都不自然起来,耳根都泛起了红,眼见她这般鄙夷,急急解释,“阿意之前伤了脚踝,我一直担忧,所以便自作主张替你涂了些药……”
”呵呵,我脚踝有伤,你便趁我睡下时随便脱我鞋袜,我身上还有伤呢?那以后你是不是要趁我睡着时候来脱我衣服啊?!”
“……”
姒意说完这话,心下也是一惊,脸色骤然变了。
她真是要被气糊涂了,方才她在胡说什么呢?
她这般想着,可一侧的祁烨却沉默了下来,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右肩处时,脸上神色尽是悔恨神愧疚。
他动了动唇,哑声道:“是我不好。阿意说得是,是我思虑不周了。”
他这般一说,姒意心中那一肚子火气仿佛撒在了棉花上似的,一点不痛快不说,更是难受了。
她逡巡四周,瞥见自己的鞋袜,起身便要去拿,哪知车轮在这当口却不知绊了哪块石头,一个猛然颠簸,晃得姒意踉跄,一个没站稳,身子便朝后倒——
“阿意小心!”
姒意还来不及反应,人已摔坐在了祁烨的怀里,姿势尴尬至极,而祁烨也半扶半抱着她,一时之间,二人贴得亲密无间,倒像极了温存缱绻的男女一般。
那玉华沉香似有若无的萦绕身侧,不由得让姒意思绪蔓延开来,她面色一红,挣扎着想从他怀里起来,可奈何天意弄人,又是一个颠簸,她刚挣扎起来的身子又重重地坐回了他的怀里!
听到身后之人闷哼一声,姒意更是尴尬得不知所谓。
而此刻的祁烨也没好到哪里去,耳根处泛起的红意渐渐蔓延到了脖颈,他的目光落在女子那柔腻白皙的后颈时,呼吸又是一紧。
他微微侧过脸,轻咳了一声,本想说要去扶她,可瞥见她那恼羞成怒又憋得不行的样子,又觉得莫明可爱,忍不住低笑了声。
姒意一听他笑,更羞赧了,手肘狠狠地推了下他的胸膛,“你笑什么笑啊?!还不扶我起来!”
“哦……好。”他轻应了一声,虽是有些不舍这一刻,可还是老老实实地扶她起身坐在了一侧。
祁烨拿过鞋袜,正要俯身替她去穿,可却被姒意一把夺过。
姒意一边匆匆穿着鞋袜,一边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少碰我我就谢天谢地了!离我远点!”
祁烨不应声,脑海中却又想起方才二人亲密无间的一幕。
无论如何,他们写了婚书,便是夫妻了。
夫妻不就该……整日如方才那般,甚至更甚……才好么?
她方才说得,他倒不能答应她了。
姒意哪里知道他的这些小心思,只以为他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