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许坐了回去,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烟和火机,偏着头点烟,他的袖子随意挽上去一点,露出清瘦修长的手腕,昏黄跳跃的火光映在他俊秀的侧脸。
刘扬在那边喊:“哥,该你了。”
傅许点完烟往后一靠,随手把火机扔在桌上,吐出一口烟圈,声音有点哑,“不玩了,没劲。”
“确实没劲。”刘扬也丢了球杆走过来,挨着傅许坐下,看着他询问:“那咱们去飙车吧,你回来几天了还没玩过呢。”
沈若倾一怔,转头看向傅许,唇边的笑意一点点冷了下去。
原来他已经回来几天了,她都不知道,可是他还说想她,思念一个人应该是迫不及待的,绝对不会是这样。
她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他就是随性玩世不恭的性格,爱说情话,爱撩人,他的那些情话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可她却当了真。
傅许抬眼轻瞥了刘扬一眼,淡淡说:“一个二个喝那么多酒还飙车,不要命了?”
旁边另一个人提议,“老徐今儿下午不是打电话说让咱们去他那搞什么露天烧烤path,要不咱去他那?”
其他人也纷纷同意,一起看向傅许。
傅许笑笑,“那就走吧。”
于是一群人就下了楼,沈若倾跟着傅许一起坐进车里,他点了只烟,将车顶打开,才发动车子。
昏黄的路灯从头顶照进来,晚风呼啦啦的吹来,风里都是春天的味道。
他单手,依然开很快,北城繁华的夜景在身后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五彩陆离的霓虹,后视镜里是打着明亮车灯,距离越拉越远的一排豪车。
在跑车的轰鸣声里,车里播放的是一首很老的粤语歌,男声低沉又深情。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傅许丢了烟,一手接起电话,放慢了车速。
似乎是他在4s店改车,店员跟他打电话询问。
沈若倾想把音乐声关小,盯着他车的各种按钮看了好几眼,却发现她连关声音都不会。
傅许听了几句,说了句忙,便打发了那人,挂了电话。
过了几个红绿灯后他们的车就已经彻底看不到了,傅许开进一座大厦的地下停车场,两人下车等了一会,其他人还没到。
“啧,这几个人。”傅许伸手摸了下外套,转身打开车门准备找手机打电话。
沈若倾拿出手机,“我打个电话找找吧。”
傅许背对着她打开车门,声音对着车里,听起来又远又沉。
“没用。”
怎么会没用呢?
沈若倾没听懂,见他一时找不到,便按下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
过了两秒,铃声就从傅许身上响起来,沈若倾刚想说手机不是在他身上吗。
就见傅许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一部黑色的手机,而他口袋里的铃声依然在响。
沈若倾挂了电话,目光直直的看着他手里的手机,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他刚才接电话是白色的手机,这会给刘扬打电话是黑色的。
她一直都知道傅许有两个手机,只是没在意。
此刻才发现,他的两个手机,一个对内,一个对外,一黑一白,亲疏分明。
而她打的一直都是那个“对外”的号码。
怪不得她有时候打是关机,怪不得他经常不回信息。
因为她是“外”。
心像被狠狠撞了一下,从刚才起一直被忽略,压抑的情绪逼着眼泪猛然冲出眼眶。
沈若倾一下就哭了,眼泪涌出来的瞬间,她下意识的急忙转身背对着他。
这个行为从小做到大,几乎是形成了条件反射。
小时候不敢哭,是怕妈妈骂,后来长大不敢哭是怕奶奶看到会伤心。
现在不敢哭,是因为知道他根本不在意。
不被在意的眼泪,只会是个尴尬的笑话。
幸好天黑,幸好他在打电话。
大概是从小的经历导致,沈若倾不会表达情绪,她总是内敛的,安静的,看起来几乎没有起伏,更不会发脾气,不会质问。
而且她能质问他什么呢?问为什么在他心里她就是个外人吗?
他明晃晃毫不掩饰的不在意,让她拿什么去发脾气。
傅许这种名利场里长大,见惯人情往来的人,看似多情,实际无情。
他心里那杆亲疏的秤分的很清楚。
因为她是他的“女朋友”,所以他对她温柔宠溺,有求必应。
可是他的温柔就像啤酒瓶上那一层泡沫,都是假的。
他从来不把她当自己人。
毕竟只是一个“随便谈着玩玩”的过客。
在他心里,她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甚至,和4s店的员工没什么区别。
她一直都知道,傅许花心,浪荡,玩世不恭,和她在一起就是玩玩而已,只是今天以前,仍然自欺欺人,想,他会不会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
原来没有啊。
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她。
他跟她在一起,大概只是因为她那张脸,和他说的“没那么多事”而已。
她喜欢他,不后悔,跟他在一起的那天,她就已经做好了会受伤的准备。
可是,原来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洒脱,她也会很难过。
傅许挂电话的时候,她已经掩饰好了所有情绪。
深吸一口气转身,就看到傅许懒散的靠着车,身形修长,一只手闲闲的把玩着手机,看着她的方向。
他的表情玩味,带着一点审视,似乎是等着看她的反应。
沈若倾一僵。
哦,她自以为是,不想让他看到她的眼泪,原谅他早就发现了,他根本不在意。
沈若倾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突然觉得冷,她对他笑笑,什么都没说。
傅许手一顿,捏住手机看着她,眼神意味不明。
傅许不同于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