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怦然心动》
文/乌愿 2023.4.12
十一月深秋的云兴市，萧瑟寒风在街上呼呼地刮过，花坛边一堆枯黄的银杏落叶被风吹起，在空中到处乱飞。
许青尔弯下腰，捡起脚边完好无损的一片，继续往前面不远处的老旧小区走。
快到大门口时，她抬眸，两个手臂都纹着青龙图案的男人靠在门卫室递烟，里面的保安伸手接过点燃，和他们笑着聊天。
她淡定换了只手提购物袋，一边手放在兜里，离他们远些走进去，“吁——”，流氓的口哨声还是冲她吹过来，保安探出头，黑黄的头发凌乱得像刚睡醒，露出几颗牙齿喊道：
“许美女，今天这么早回来啊？”
许青尔没应声，侧头看了眼，那两个花臂男不规矩的眼神来回在她身上打量，似乎在盘算什么主意。
连着一个多星期都这样，天天来跟保安套近乎，要找这里面最低价的合租房源，舍几包烟就想占便宜，或者，又是为了别的什么。
她快步离开，四栋的楼道路灯一直都是坏的，业主在群里投诉了几百次还是没人管。
不仅没电梯，有两家门口的垃圾袋放了四天都没人扔，经过时恶臭扑鼻，许青尔打开手机亮光，忍着腹部的下坠感慢慢往上爬到八楼。
到家，先去卫生间处理好到访的大姨妈，再冲了杯红糖姜水回到房间，从窗边的书架拿了一本书，这是高考前夕，她在课桌抽屉里收到的不知名礼物。
被捡回家的银杏叶当了书签。
墙壁的挂钟显示九点二十，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准备直播。其中一间客房被改成了直播间，里面放着各式化妆品，还有一整面她最喜爱的口红，每一支都有专属的小格子。
“咔——”
门口忽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许青尔心一紧，走出客房的同时，严舒茗刚好推门进来，她松了口气。
严舒茗扔了钥匙皱眉抱怨：“许青尔你这锁能不能换换，也太难开了吧，弄得我手疼死了。”
“过两天就换。”许青尔给她拿今天新买的拖鞋，指了指厨房冰箱：“第一层有榴莲。”
“真的？”严舒茗眼睛发亮，拎起透明的打包盒子左右晃了晃：“你怎么知道小龙虾和榴莲绝配？”
许青尔没时间吃了，拿洗面奶先去洗脸，严舒茗从冰箱拿了块剥好的榴莲跟过来问：
“快到月底了，这个月赚多少了？”
她手搓着泡沫，想了想说：“应该有六万了。”
“那还行。”严舒茗点头：“干妈好多了吧，我最近忙，也没空去看看她，明天我休息，晚上咱一起回去呗。”
严舒茗是她高中兼大学死党，以前放假经常和她一起回家，关一个房间里看哭死人不要命的浪漫韩剧，许母喜欢，索性认了干女儿。
“你要睡到下午？”许青尔瞥她。
“不不不。”严舒茗摇着根食指，笑得神神秘秘：“明天你先陪我去个地方干件大事，我都预约好了。”
“滴滴滴——”
闹钟这时候响起，许青尔擦干净脸上的水渍，往直播间边走边说：“待会儿再聊，我先直播了。”
……
从半年前开始做美妆博主，除了提前请假，她没迟到过一次，每天晚上准时准点开播，因为这个不错的习惯，再加上推荐的产品质量过关，粉丝蹭蹭涨了不少。
调好镜头和灯光，她扬起笑容打招呼：“嗨，大家好，我是许许，欢迎宝贝们来到直播间，今天的教程是秋冬系列低色调妆容，希望大家喜欢。”
越来越多人涌进来，评论快速滚动——
vinlla （新粉）：【许许，晚上好！】
^o^（新粉）：【发现新博主，先关注。】
橙子（铁粉）：【好呀好呀，你化什么我们都喜欢，认真学。】
多喜（铁粉）：【来了来了，今晚推荐口红，许许！】
糊涂虫（铁粉）：【许许今天卷头发了？好好看啊，用的什么卷发棒？】
二（脑残粉）：【衣服拉好。】
许青尔看到最新一条颇为严肃的评论，怔了怔，这才注意到镜头里的自己，因为开着空调，她穿的衣服宽松偏薄，刚刚摆弄手机的动作导致领口歪向一边肩膀，黑色的内衣肩带隐约露了出来。
她赶紧避开镜头拉好衣服，再看回去，那个叫“二”的昵称又在给她送礼物，一分钟不到的功夫已经送了十几个游艇和乐园，屏幕被特效占满。
许青尔记得，“二”从第一次出现在她直播间那天起，之后的每一场，从开播到下播，几乎全程都会在。
为了表示感谢，她曾提出加联系方式送美妆礼物作为回馈，没想到却被拒绝，对方表示不方便，她只能在直播间认真介绍产品，多说几声谢谢。
九点半到十二点，许青尔下播，收拾好桌面乱糟糟的东西。严舒茗在客厅，盘着腿坐在软垫上看狗血偶像剧，茶几摆着一大堆零食水果，她穿的睡衣。
许青尔过去坐下，吃了颗青堤子：“今晚不回去了？”
“回去我明天就起不来了。”严舒茗磕着瓜子看她，眼神都透着兴奋：“我跟你宣布件事情啊，我，严舒茗大美女，明天，要纹身了！！”
“……”许青尔从回复粉丝私信的屏幕抬起头，嘴角抽了抽：“这就是你说的大事？”
她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严舒茗从沙发拿手机，解了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高中开始就很想纹身的好不好，要不是因为我妈管我管得太紧，我早就行动了，都25岁了，离26岁只有两个多月，早不疯狂就老了。”
她翻开相册，在找什么：“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同事上个星期就去纹了，她说那家工作室的老板贼帅，帅得她腿软的程度，我不行，我必须得去瞧瞧。”
许青尔提醒她：“这位疯狂的严小姐，你才分手六天。”
“……”严舒茗沉默了下：“六天怎么了，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你看姐是那种为男人伤心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