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什么都没剩,你为何喜欢我?”
楚今依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这只是为了救你的借口啦,不能当真的。小师弟要是介意的话,我下次便换个说辞。”
“行。”
他点了下头,伸手就开始解衣裳的腰带。
淡淡的月光拢着院子,他的外袍本就松垮,没扯几下,白皙又印着红痕的脖颈隐约可见。
没看出来,他这底子倒是不错,比民间卖艺的小倌还要好上几分。
楚今依心中“啧”了一声,面上倒是娇羞地垂下双眸,耳根子泛起滚烫:
“哎,小师弟这是做什么?”
谢锦风冷漠地瞥了她一眼,亮出紧贴在锁骨处的竹简,而后用力扯扯了下来,“啪”地扔到她面前。
“你想多了。”
他扔完就把衣领拉了回去,拢得严严实实,连根头发丝都落不进去。
楚今依对他这防狼般的动作不解其意,只好不解地看向摊开的竹简。
竹简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他的生辰八字、家住地址、过往事件等等。
甚至还标注了他最爱吃的,是隔壁王姨家种的辣椒炒的后山偷来的鸡蛋。
楚今依:……
这竹简果然对谢锦风一往情深。
“不打算解释一下?”
楚今依皮笑肉不笑地附和两声:“误会,它可是灵物,开了智的,这都它的想法,跟我可没关系。”
她面上笑意盈盈,手麻利地去合拢桌上的竹简:
“它跟小师弟投缘得很,一个不留神就跑你那去了,还要麻烦小师弟再送过来。你伤好点了——”
“咔。”
前一秒还在窗户外面梦游的谢锦风,骤然翻过窗栏,毫不犹豫地伸手扣住她。
冰冷的触感落在楚今依的脖子上,连同他压低的声音,染上厌恶:
“谎话连篇!”
脖子上的手指发狠地收拢,楚今依看见近在咫尺的双眸中,倒映出她呼吸急促的脆弱模样。
似乎还看见了他周围有黑气萦绕。
在他身后,月亮高悬,是个圆的不能再圆的月。
什么谎话啊,就知道他没见识,不相信竹简会有灵。
不过按他这骗子就该杀的脑回路,是又入魔了?
记忆中好像有熟悉又被遗忘的画面,一闪而过。
是同样的圆月,有人倒在地上,满身是血,飘飘然的竹叶落在他的身上。
恍惚间,血腥味和黏腻感又萦绕鼻尖。
楚今依手用力地抵着桌子,强撑起上半身。
她赶走脑海里不合时宜的画面,防备地盯着眼前人。
不对,入魔的人应该很痛苦。
看他坚定不移恨不得当场得道飞升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杀妻证道的。
他来杀她,是早就定好的主意!
等等——
他不会是觉得她对他图谋已久,怀疑她也参与了那场屠村,所以来杀她报仇的吧?
“若是杀了我能让你……释怀……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偿命……我也是愿意的。”
想到这个可能,她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嘴角还是向上扬着,哄他的语调像是在安抚:
“你……别怕。”
楚今依轻轻闭上眼,眼尾结出晶莹的泪珠。
泪珠划过她的脸颊,凝聚到下巴尖,滴落在他的手背。
谢锦风瞳孔猛地一缩。
好烫。
他的手还掐在她的脖子上,却使不出任何的力气。
谢锦风看着脆弱的她,来时路上挣扎过无数遍的念头,再次悄然出现。
她或许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被师尊他们利用了。
假如她真的是无辜的,他杀了她。
不分青红皂白,那他这般做法,跟那些道貌岸然的仙人,还有什么区别?
可她是仙人们最疼爱的师妹,那些染过血的东西,她虽不知道缘由,也或多或少受益过。
若放过她,那灭门之仇在先,他对得起死去的父母亲人吗?
他眼底少见的露出迷茫神色,不由自主地抬手,指腹轻柔地擦掉她眼角的泪珠,留在指尖轻轻搓着。
他们间隔不过一息之间,任何风吹草动都是草木皆兵。
楚今依感觉到他的肩膀在微微发抖,侧脸露出的睫毛似在轻颤。
有破绽?
“谢……谢锦风,可是我……不明白。”她仰起头,湿润的双眼对上他的目光,像是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我从没害过人,为何……要替他们背负人命,更何况……是我帮你从地牢逃脱,明明救你一命的人……是我。”
空气中好像有一根无形的弦断了。
谢锦风周身浓烈的黑气散去,他松开了握着她脖子的手,轻盈的月光重新渗入屋内。
“咳咳……咳。”
楚今依松了一口气,但紧皱的眉头并没有放松。
他真是善良啊,也太容易心软了。
这要跟师尊他们斗起来,不得被吞的渣都不剩。
谢锦风一言不发。
他沉默地从她身旁走过,拿起门口立着的崭新的长剑,“唰”地拔出。剑身映出握剑之人的身影,他的脸色比铁剑还要冰冷。
楚今依眼皮不由得跳了跳,赶忙过去拉住他意欲开门的手:
“你想做什么?”
“杀人。”
他嘲讽地笑了笑,“你拦我,是要跟我一起?”
楚今依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也不是不可以。”
谢锦风上下打量了她两眼,“不怕死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没有挣脱她的手,反而顺势往门板上一靠。
满脸写满了“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鬼话”。
楚今依咬着嘴唇,犹豫片刻道: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