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风背过身守在屋子旁。
屋子里的楚今依悉悉索索换好衣服,出门时看见他正在解手腕上绷带。
他的身后是属于她的领地。
放眼看去,远处的柴火堆坐落有序,不多不少搭配成守卫阵法。
只要金丹以下的人进入,皆能受困于此,听她号令。
楚今依满意地收回视线,心情好了,起床气便也消散许多。
既然魔王暂时信了她的鬼话决定从长计议,那么也算是多了个盟友,是时候教他点真才实学。
她拉住他悬空的粗麻绷带,另只手带着他的肩膀转向远方:
“不着急解,既然你只用短短一上午的时间就能砍完柴,想必身体是有一定灵力基础的。闭上眼试试,用呼吸去试探身边的草木,拓宽你的视野。”
小院的风景很好,白天跟晚上比起来多了盘旋的飞鸟和斑斓的碎光,藏匿于重峦叠嶂的半山腰间。
肩上的手催促地拍了谢锦风两下,他顺从地闭上眼。
灵力扩散的感觉就跟睡觉做梦一般,风丝丝缕缕从指缝间略过,夹杂着白色野花的清香,再往前是蓊郁的树影、清脆的鸟鸣、剑锋划过空气的破裂......
有人朝着他们这边御剑而来。
谢锦风猛然睁开眼:“来人了。”
“算算时间也该到了,”楚今依毫不意外,往身后的屋子里看了眼,商量的语气问他,“屋里闷,不如搬张桌子坐在小院接待客人?”
她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瞅了眼原地站着的谢锦风:
“你不过来帮我搭把手?”
“我不想见他们,”谢锦风说着进屋,拎起来两把椅子,“等会我去后院继续练习,你招待他们。”
“可是商量的是你的事情哎,这样......”
“多谢。”
两个字铿锵有力地甩了出来,跟昨天说要去送死一样的语气,不容置喙,性子可真是犟。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见就不见,正好方便她拉拢人心。
楚今依松开第三把椅子,朝他弯了弯眉眼:
“好说,您后院请。”
谢锦风刚开始练习灵力外放这个技能,能感应到的距离也不算很远。
果然,前脚她刚泡好茶,后脚便听着有个女声在院门口响起:
“小师妹,好久不见了呀。”
“大师姐!”
楚今依应声打招呼后,往门口看去。
青黄点缀的长裙袖口处绣了两团白色浪花,着衣之人不施粉黛,举手投足间却尽是妩媚。
她嘴甜地打招呼:“许多年不见,大师姐比之前更美了,不愧是我们宗门的第一美人!”
徐墨回了个笑容,径直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
“小师妹也是一如既往地会哄人,之前见你还是刚入门的时候,台阶下站着那么多人,难为你还能记着我。”
前面几句倒是挺正常,后面那句听起来就带着点阴阳怪气的味道。
虽然说的也是实话,楚今依确实没记住她是谁,刚才那通招呼全凭套男配的话才对上号。
本着交好挖墙脚目的,楚今依当做没听见那句话,给她倒了杯茶:
“我这小院子也没什么好东西,二师兄实在太客气了,还要劳烦大师姐跑一趟。来大师姐,解解渴。”
“几步路而已,谈什么渴不渴的。小师妹坐着,我自己来就好。”
徐墨谢绝了她递来的茶杯,客套两句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包着东西的手绢,摊开放在桌子上。
她对着楚今依弯了弯眉眼:
“我此次来除了商议入学之事,还有一件便是跑腿。这是二师兄托我送来的东西,叮嘱我一定要送到位才好,想必小师妹应该不会不给这个面子。”
两粒圆滚滚的棕色药丸摊在白色绢布上边,不对不应该用“粒”,就这拇指大小的架势得用“颗”来形容。黑乎乎的样子,也没有个像样的瓶子包装,就这么随意地放在绢布里,看着不像个好东西。
楚今依不理解,付千岚是疯了吗这么光明正大给她下毒。
她就着手绢捏起一颗,闻了闻,有种黑芝麻丸的清香。又扣下一小块,碾碎了尝了尝,甜中带香,还真是黑芝麻丸。
徐墨问道:
“怎么了小师妹,难不成是怕我在里面下毒吗?”
楚今依若有所思:
“倒不是,只不过这药丸不在瓶里装着,这么不拘小节,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服用了,只恐辜负了师姐师兄的心血。”
徐墨懒洋洋地端起茶杯:
“小师妹想多了,不过是最平常的食材炼制的补药罢了,哪里有瓶瓶罐罐给它装。”
原来是这样,这回楚今依明白了。为了挽回濒临破碎的兄妹情,付千岚送她两颗珍贵的补药,这种行为还算可以理解。
只不过从她打开手绢开始,徐墨就一直在用晦暗不明的眼神盯着她。
她跟这位大师姐都没聊过天,应该没什么过往仇恨吧。
楚今依想了片刻问道:
“不如,我现在就把它吃了?大师姐也好回去复命。”
徐墨脸上总算露出一抹笑意,欣慰地站起身:
“小师妹这般通情达理,师姐自愧不如。这壶的水没了,我去打点水。”
她说着就要往后院走,楚今依想起谢锦风仇恨未消不愿待客的模样,要是她跟他碰上了,少不得起冲突。
楚今依赶忙拉住她:
“不必麻烦师姐,我来就可以。”
“那怎么行呢,说起来小师弟去哪了,怎么没见到他?”
她伸出手指点了下楚今依额头,开玩笑的语气问道:
“是不是你欺负他了?让我来找找看。”
“哎大师姐......”
楚今依想要阻拦,却突然觉得有股冰凉的感觉顺着徐墨的指尖进入她眉心。她整个人都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是,定身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