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臻皱心微皱,瞥了范旻远一下,“……你很有经验吗?”
“有过那么一些吧,我有几个朋友很爱喝酒。”
好不容易回到简臻的家,范旻远自行从她包里拿出钥匙开门,将简臻架进去并让她贴着墙靠好。
范旻远关了门,刚转过身要换鞋,却见简臻猛地蹿到他面前,范旻远被惊得一愣,旋即伸手扶着简臻的肩,“站稳站稳,你怎么了?”
简臻没有范旻远认为的那样成了醉鬼,但也不是毫无醉意,她的脸颊被酒气熏得微红,目光稍带迷离,万幸口齿仍清,缓缓地说:“活动结束了。”
范旻远胡乱应着:“嗯,今天结束了。”并双手扶着简臻的肩,免得她往哪边倒下。
简臻顿了几秒,又说:“我以后的生活会恢复到以前的模样,要每天都窝在工作室里赶订单做漆器,我们工作室接了好多订单啊。”
“嗯,你的工作的确很辛苦。”范旻远觉得简臻是醉过了头,在发酒疯。
简臻的脑子已经快要被害羞占领了,她硬撑着靠最后一点勇气说出:“可是你最近每天都陪在我身边,我习惯了身边有你的日子,我不想改变。”
范旻远怔怔地听着简臻的话,察觉到话里有不同寻常的意思,皱眉问:“什么?”
但简臻没有回答,她和刚才坐在车上一样沉默。
范旻远着急想要知道简臻的意思,唤了声:“简臻?”
简臻仍是不说话。
看来只能靠范旻远自己领悟了,他想了会儿,问简臻:“你要我在你身边吗?”
简臻点点头。
“可我不是一直都在你身边吗?”
简臻却摇摇头。
范旻远似乎明白了简臻的意思。
他脸上是诧异和些许的喜悦,并带着点试探的意味,第三次和简臻说:“简臻,我愿意陪在你身边,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你可以答应我吗?”
但简臻是第一次因为这些话语而心动,她用堪堪能被范旻远听到的音量说:“嗯,可以。”
范旻远眼巴巴地瞅着简臻,祈求也耍赖地问道:“还有呢?”
简臻低头看两人相对的脚尖,轻声说:“我也喜欢你。”
简臻带着深刻的恐惧和向往说出这些话,她再也不希望在世上漂泊了。
但愿她可以走向范旻远,与范旻远并肩而立,获得范旻远的爱,也对范旻远付出她的爱。
但愿她可以坚强地行于凄风冷雨的世界中,不被任何事打败,从无到有地建立属于她自己的归处。
范旻远舒了一口气,虚脱般往后退了半步,整个人倚在门上,又伸手一扯,将简臻扯进他怀里。
范旻远右手搂抱着简臻,左手扶额并揉揉太阳穴,闭了闭眼,微微仰头感叹:“简臻啊,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真是好刺激。”
简臻把脸埋在范旻远肩窝里,听到范旻远密集的心跳声,偷偷笑了一下,他也和她一样,很紧张。
忽地感受到额角被亲了一下,简臻轻微一抖,抬起头,中途又眼看着范旻远凑过来,亲了亲她的鼻尖,简臻又是轻微一抖。
柔软温热的嘴唇接触到她的皮肤,她却仿佛接触到了范旻远的全部柔情和魂灵温度。
简臻仰头看向范旻远。
范旻远也在定定地看着她,没有笑意,双眼如星辰般美丽又庄严。
他问:“简臻,你真的没有喝醉吗?”
简臻郑重地回答他:“没有,我很清醒,我知道我跟你说了心里话,我的确是喜欢你。”
范旻远这才算是放心,露了个复杂的笑容,疲倦与脱力中夹杂着庆幸与动容,喃喃道:“太好了。”
他的另一边手抚上简臻的后颈,偏头靠近简臻,和简臻接了一个很认真的吻。
横跨了两个年份的谈判大会终于结束,锲而不舍的廖牧和房东谈好了价钱,也谈好了十年不涨房租的租期,亦即是说,她拥有了一个新的工作室,大家可以搬去新工作室了。
座椅柜子以及一大堆工具,由搬家公司负责,员工们的私人物品和手头上正在制作的贵重漆器,由员工们自己负责。
简臻收拾好一箱尚未完成的漆器,抱着往前走去。
她对这间旧的工作室有太多感情,所以收拾的动作放得很慢,想多留在这里一会儿。待她离开时,工作室里已几乎是空的了。
她走到院子里,要回头往空荡荡的厅室看几眼。
走到院外,要回头往始终雅致的小院子看几眼。
再往前走,她要回头往那两扇开关过无数次的木门看几眼。
漆黑的门上流淌着几道金色河流,又仿佛是一条条金光闪闪的大路。
简臻继续往前,和众人集合,坐进车里,往新工作室去。
如果人生是一卷无垠的画卷,她此刻已手执传彩笔,她将孜孜不倦地在其上描绘出她的花叶与朝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