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班定在周五晚上,到了下午,张清节拖着行李箱从宿舍出来,准备打车过去。
刚走到校门口没多久,一辆车停了在她面前,车窗摇下来,张清节有些惊讶地看着车里的人,“助教?”
何希文笑起来,指着她身旁的行李说:“要去哪儿,我送你一程吧,就当是那天谢谢你帮我。”
张清节想起自己没义气跑路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拒绝了。
“不用了,谢谢学长。”
“怎么会……”何希文见她立着不动,热络地说:“跟学长还客气什么?”
张清节不太想欠人情,垂着眼眸正想拒绝的话,忽然听到一声刺耳的鸣笛声。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看了眼后面的车。
车内何希文开口:“看来我挡到人家的路的了。”
张清节不动,听到一旁有人小声讨论,“怎么回事,前面怎么堵住了?”
这时,后面的车也在不停鸣笛,似乎在催促着她赶紧作出决定。
何希文已经下车,朝身后的车打了一个不好意思的手势,随后走到张清节面前,“我没有其他意思,真的只是想还你一个人情。”
对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清节也不想弄的太僵,道了声谢便上车了。
“那,麻烦助教了。”
何希文如愿以偿地松了口气,“快上来吧!”他说着,伸手帮张清节拿行李,后者想说不用,但见他已经把行李搬到车里,只能跟上去。
“谢谢。”张清节坐在副驾驶上还不忘了朝何希文道谢,对方看出她有意的梳理,默了一下然后开口:“不好意思,今天让你坐车,是不是有点勉强?”
张清节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侧目看了一眼。
“其实我真的只是想还你上次的人情。”何希文脸颊有些红,继续道:“其实刚才见你不愿意,我是想走的。但后面的车忽然鸣笛,我又听到旁边同学的议论,就感觉被架住了,觉得要是这么灰溜溜地就走了,有点丢面,所以才……要是让你不舒服了,我跟你道歉,不过你都上车了,中途下车我们都挺麻烦的,就当是我朋友间帮个忙,我送你过去吧?”
张清节默默听着,觉得有些好笑,这就是所谓的男人莫名其妙的自尊心?
她点点头,示意在听,“嗯,我也要谢谢你送我。”
“你不生气就好。”何希文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语气轻松地聊起来:“学校正好放假,你去机场要回家吗?”
张清节摇摇头,又补充道:“我是去出差。”
“出差?”何希文抽空看了她一眼,听到她解释说:“实习的公司安排的。”
何希文看起来有些惊讶,“你已经开始实习了吗?你才大三啊。”
张清节嗯了一声,像是不愿多谈。
“真厉害。”何希文夸了一句,也专心开起车来。
半小时后,两人到了机场。
张清节走时不忘说谢谢,何希文听了笑着打哈哈,语气颇为温和:“好啦,一路上你都说好几次了,早知道我就跟你收钱了,这样你大概会好受一点。”
张清节听到这话,颇为认同地浅笑。
何希文也笑着,车不能停太久,他嘱咐了路上小心就告辞了。
“你也是。”张清节礼貌回他,随后拖着行李来到大厅,找到检票口,在附近坐下等苏臣。
她拿出手机查了一下从学校到车站的出租收费,随后点开何希文的聊天界面,发去一条信息:“谢谢学长。”
随即附上一个红包,备注车费。
做完这些,她才安心不少。
等苏臣会合的这段时间,她彻底闲下来了,人一闲,就会胡思乱想。
于是张清节就不由自主想到了苏臣。
与他的重逢来得突然,但却不意外。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觉得会有跟苏臣重逢的那一天,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真快,她原本设想的重逢是两人顶峰相见,然而现实总不会圆满,如今的苏臣俨然一副精英人士的模样,而自己却只是个在象牙塔里的将将要初出茅庐的学生。
这种天差地别的地位,让张清节不免想起从前两人的初见。
她穿着不知道从哪家亲戚借来的裙子,被舅舅牵着领到苏家。
长辈都在客厅里坐着,她人微言轻,被舅舅‘安排’在外面的草地上站着。
炎炎烈日,她晒得满脸通红,身上的裙子又大又硬,刮着她的同时还不住地下掉。
她一根筋地提着裙子,一个人在角落里忙得焦头烂额。
然后她像是终于学聪明了,盯上了花园里几株大叶片的植物。
她忘了这是在别人家,伸手就掰下一片,准备给自己扇风。
苏臣就是在她刚掰下叶子的时候,出了声。
“喂,你干嘛?”
一道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张清节抬头看过去,阳光刺眼,她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当她用叶片挡着光去看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
她都以为自己热迷糊了。
“喂,你在干吗?”
刚才的声音重新响起,是从房子的方向传来的。
张清节回头看去,一个头发潮湿,穿着短裤白T的少年,正倚着门外的墙,站在阴影里打量自己。
“我……”
她想介绍自己的名字,可对方没问;她想解释自己做了什么,才想起自己失礼的举动,一时之间,踌躇在原地不敢开口。
大人们听到动静,一个个走出来。站在少年身后。
张清节看到舅舅脸色严肃,眼神扫到其他人也是同样的面无表情,于是,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慌乱之间,她视线落到少年身上,却意外看到他在笑。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又觑了一眼。
少年嘴角有轻微勾勒的弧度,正眼神打量着自己。
微微笑着。
后来怎么发展的张清节记不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