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距离。大抵是谢游本人也不怎么讲规矩的缘故,她和谢游交流起来十分轻松,相处模式更像是两个饭搭子在互相给对方种草避雷。
惠宁郡主约的地方在长歌亭,说是边上的木槿开了,很是漂亮,故选此地小聚,雅致风趣。向来习惯带人入局的谢游生怕顾须归不熟悉饭局上有哪些人,还同她细致地一一介绍起来。
太后是向来不会参与晚辈的娱乐活动的,此时应在主殿内歇息。前来赴宴的应有四王爷谢济及王妃应氏两口子、宣侯世子萧鹤,再便是攒局的惠宁郡主蒋相宜。
这是前来赴宴主要的几个有头有脸的人,可能每家还会带来一两个相交好的王公贵族,只是关系不如这几个如此亲近。
谢游打着哈哈:“家宴,家宴。六弟妹你随意一点就是。”
顾须归道:“这种场合哪能随意呢!”
言罢又看向谢湛,只是此人神色漠然,看不出什么情绪。
顾须归伸手,揉了揉尚在酸痛的脖子,未再多言。
长歌亭位于永安宫的一处别苑,清幽雅致,入眼便是小桥流水。仲夏时节的花开得正盛,绿丛中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倒给这份清幽添了些蓬勃的生机。
远远便见不大的亭内设一圆桌,近乎坐满了人。似是瞧见他们过来,两名侍女忙不迭地出来相迎。谢游挥挥手,大摇大摆地带着谢湛与顾须归二人进去。
“五弟又姗姗来迟,如今罚你酒都没意思。”
开口的是四王爷谢济。
顾须归打量此人,只见他生得周正,剑眉星目,声音爽朗,碧色华裾衬得人风神疏朗。身旁那位柔眉善目的女子应是谢济的妻子应氏,应如月。
谢游答道:“这姗姗来迟不是有原因的嘛!瞅我把谁给你拐来了。”
言罢便将谢湛往身前推。
谢济笑道:“本王又不瞎,早看见了。”
他敛了敛笑意,正色道:“好久未见六弟了。”
谢湛颔首叫人:“四哥。”
“不是听闻那江南圣手把病治得差不多了吗?怎得面上还有些病气。”应如月道。
谢湛应道:“许是舟车劳顿,昨日才赶回京城,有些乏了。”
一旁的萧鹤对着谢游嗔笑道:“你这人真是——也不让宸璋喘口气,就自作主张地把人拐来了,娇妻心疼了可如何是好?”
宸璋是谢湛的字,亲近的人都如此叫。
顾须归先前在谢湛未回府时见过萧鹤,当时萧鹤提着两坛上好的桃花醉前来贺喜。但谢湛不在,他也没多在府上停留,讲了些有的没的就告辞了。
此次私宴萧鹤也在,看样子确和谢湛关系亲密。
顾须归正琢磨着谢湛的字,便见主桌上的一位女子袅袅婷婷地上前。该女子正是自嵇北远道而来的惠宁郡主蒋相宜,五官生得大气,柳眉凤眼,面部留白好似一张干净的宣纸,透着淡淡的胭粉。
蒋相宜直直地望向谢湛,似是千言万语难道明。
但她张口便直指谢湛娶亲的事:“还未恭贺六王爷新婚之禧。”
饶是迟钝如顾须归,也感到气氛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因为两大滑头——谢游、萧鹤,皆闭麦了。
顾须归挠头,仔细品着蒋相宜这句不咸不淡的话。新婚?按道理来说应该也不算新。她和谢湛说起来,成婚应两月有余了,只是谢湛人不在,该有的礼数尚未行全。
但是现在这个情形显然十分不对劲。谢湛和蒋相宜的见面,看上去像前任重逢。顾须归并未从蒋相宜的话里品出点伤心欲绝的意味,就更不得而知谢湛心中所想了——从短短半日的相处中顾须归就知道,他是那种滴水不漏、不动声色的人。
两人仿若两尊雕像,静静地注视着对方。谢湛半晌才应:“……嗯。”
他补上一句:“多年未见了。”
顾须归望向二人,此刻已经脑补出了好几本破镜重圆的狗血话本,全然忘记自己现在是谢湛八抬大轿娶来的妻子这一回事。
直到谢游和萧鹤二人一前一后,讪笑着将谢湛和自己迎上了桌,嗔怪谢湛道:“站着干嘛,你倒是带弟妹入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