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芸芸具体踩了赵柯多少脚,赵柯完全不清楚,在场也没有人记得。 反正那只老鼠,没动静了,半只身体被踩进了松软的土里。 风,轻轻吹动赵柯的发丝,她一条腿微曲在前,脚仍旧踩在那只老鼠的身躯上,就像战神踩在敌人的尸体上,不屑一顾,云淡风轻。 现场室息般安静。 赵芸芸还在旁边儿干呕,双手必须抓住赵成的手臂,才不至于腿软地跪下。老鼠太可怕了! 这么可怕的生物为什么活在世界上?她刚刚好像近距离接触它了! 啊啊啊啊—— 赵芸芸手指抓得更紧,声音颤抖: "成子哥,扶、扶我一把……" 最需要人扶的是赵柯才对,她的脚和小腿太僵硬,好像抽筋儿了,动不了。然而她表情看起来太平静,以至于没有人看出她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赵成托起赵芸芸,半扶半拖地带她去土埂上,让她坐下缓会儿。赵芸芸汗毛直立,不敢坐在地上,抓着他不松手。赵成看一眼皱皱巴巴的袖子,只能继续扶着她。 赵柯缓了一小会儿,精神稍稍回笼,缓慢地收回那只踩老鼠的脚。也仅仅是收回脚,再想挪动就无力了。她怕野猪也敢挥烧火棍,活的老鼠、蜈蚣、蛇……真是让人头皮发麻。 而且,她的脚脏了啊啊啊…. 赵柯内心无声地呐喊,表面上则是一派漠然地瞥向赵芸芸, "你踩得我脚疼,还好意思喊个没完。" 赵芸芸扒着赵成,心有余悸地干笑。 赵柯又缓了几分钟,腿上恢复些力气,对众人淡定道: “继续干活儿吧,我们不在这儿打扰你们了。 她说完,不紧不慢地转身,走向赵芸芸。 赵柯走路的姿势稍微有些不自然,众人都以为她是被踩疼了脚,完全没有其他怀疑,实在是赵芸芸刚刚踩下去的疯狂劲儿,力道一看就不轻。 而赵芸芸比赵柯没出息多了,仍然需要赵成搀扶才能站立。 赵柯抬手使劲儿扒拉她的脑袋一下,咬牙道: “走吧,别赖着了。”赵芸芸不敢怒也不敢言,讨好地对她笑。 赵成眼神复杂地看向赵柯的脚,担忧地问: “疼不疼?能走吗?” “不严重。” 赵柯伸手搭在赵芸芸肩上,微微一笑, "成子哥,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们俩了。"赵成慢慢松开手,看赵芸芸能站住,便道: “那行,你们慢慢儿走。” 赵柯若无其事地微笑点头,转向赵芸芸时,笑容瞬间收起,声音从牙缝里钻出,语气像暴风雨来临前那般可怕, "赵芸芸……" 赵芸芸一凛,小丫鬟一样点头哈腰, “柯姐,我扶你,我扶你……”赵柯给了她一个淡淡的眼神,哼。 两人手臂挽在一起,互相借力搀扶着对方,渐行渐远。假装专心干活的男青年们全都抬头,眼神诡异地目送她们离开。 赵柯这个妇女主任,是赵村儿最出类拔萃的姑娘,又几乎每天都出现在田埂,自然会引起外来青年们的注意。 她漂亮,每次出现都和颜悦色,像一朵迎春花一样,让人见之欢喜。 不过他们大多数人都莫名不敢靠近,总觉得似乎有无形的壁垒,告诉他们这姑娘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罗风在靠山屯儿大队属于比较出色的青年,无论是自身条件还是外在条件,比其他青年都要优越一点,所以难免自信一些。 加上还有一点别的原因,就对赵柯格外关注,也表现得有些明显。但现在……滤镜破碎了。罗风埋头干活,想要当作啥都没发生过。 偏偏同大队的青年不如他的意,刨地,刨着刨着就刨到他边儿上,小声问: "这位赵主任……挺不一般的,你还有勇气吗?" 罗风觑一眼没有人影的小路,手肘槌开青年。青年嘿嘿笑了两声,调侃: "怂了吧?"罗风踢他一脚。 青年跳远,对他挤眉弄眼。 不止他们,从赵柯和赵芸芸走远,议论声就在这一片儿爆发。 他们顶多就是说赵柯“反差大”、 “剽悍”,也没耽误干活儿,赵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管。 远处,五个半大少年偷偷摸到水车附近。 自从进十月,偶尔会有一场雨润泽大地,气温不断走低,已经不需要灌溉白菜,所以水车暂停使用,静立在水面上。 农忙时,不管大小孩子,全都要下地干活。 现在还没到秋收,开荒是重体力活儿,得挖土挑土到土埂外头,孩子 们太累容易影响发育,没让他们干太多活儿,以至于有空闲就总想搞事情。 刚开始,他们还只是推动链轮,让水车动起来。 他们吵吵闹闹,赵成等人瞧见,也都没放在心上。后来,这些少年不满足于“玩具”,又开始试探性地靠近水边。少年人胆大妄为,玩心大时,根本不会对水火怀有敬畏之心。意外,会给他们最深刻的教训。 "噗通" 几个少年挤在岸边,其中一个叫杨毅的少年没站稳,栽进水里。 其他少年惊慌地伸手去抓他,但他们鼓捣水车,搞得岸边泥泞一片,慌慌张张之下,两只手抓住了杨毅的手,却没能拉杨毅上来,反倒被他拽了下去。 “噗通!” “噗通!” 连着两声儿之后,水花溅到岸边,滑下去的两个少年将杨毅挤向河中间。 三个少年在水里扑腾,剩下两个少年趴伏在湿滑的岸边,伸手去够他们,抓着后掉下去的俩人的手,却因为打滑拉不上来人。 "救命!" "呜呜呜……" 岸上的两个少年看着杨毅在水里不断挣扎的样子,害怕无措地哭喊。 "有人落水了!" 远处干活的青年们听到动静儿,纷纷跑向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