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佛在回去后就被温知舒挂在脖子上,纸白的脖颈将吊坠上的红绳衬托得愈加艳丽,玉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肉贴着心脏,那股温润又浸透着凉的触感让温知舒感知到它的存在,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心理作用,他后来真没有那么害怕了。 温知舒很宝贵这块玉,为了表示感谢甚至特意给那座庙捐了香火钱。他时时刻刻带着,普通人醒来第一件事是伸手摸手机,而温知舒则在睡意朦胧之际就开始摸枕边的吊坠,继而熟练地给自己系上。 郁淮之见状挑了挑眉,身子闲雅地靠在床边,眉眼蕴笑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问:“要是让你在我和这块玉中选择一个,你选谁?” 这个问题着实让温知舒为难,他愁眉苦脸仰头望着郁淮之,满是纠结声音蔫蔫的:“就不能不选吗?” 郁淮之莫名乐了,屈起手指在温知舒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一下,他下手轻到极点,可温知舒还是装模作样地在他面前闷哼一声,郁淮之好整以暇盯着他,不咸不淡道:“哄我一下都不会。” 说完又挑起温知舒胸前那块玉佛瞧了一番,轻轻笑了声又放下,如果不是自己说睡觉带着膈人对身体不好,语调有那么点逼迫人,温知舒才不会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这块吊坠取下。 一块破烂东西,倒是宝贝得紧。 期间温知舒相安无事地度过半个月,再也没有遭受到那种非人的折磨,宛若前两个月的地狱经历不过是一场惊险的噩梦。不过除此之外,倒是发生了另外一件事,先前负责凶杀案的警察意料外给温知舒打了一通电话。 凶手毫无疑问地没有找到,不过对方提起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听完后温知舒脸色明显地变了,浅茸的脑袋低垂着,额前的黑发落下一小片阴影遮挡住脸上的情绪,明眼人都能察觉出他全身上下充满低气压。 郁淮之只是用手揽着他,手掌贴着温知舒的脑袋让他靠在自己肩上,静下来没说话。 过了很久,温知舒双眼一圈都是红的,像是被刺激性气体扎了眼睛似的,又酸又涩却没哭。他声音说不上好听,被吸水海绵紧实堵住一般的发哽:“我一直以为是我太笨,所以天生讨不了他们喜欢。” 温知舒难受地捂住脸, 在控制住情绪后竭力用平淡的语言说:“警官说,我不是他们的孩子,我是,我是被拐来的。”他那双被浸泡在水光里的瞳仁透亮地发颤,“可是我一点都不知道,八岁以前的事情我都记不清了,因为他们说雨天地滑我从阁楼上的台阶摔下来莫名发了一场烧····” 郁淮之将他搂紧了些,冰冷的身躯靠在温知舒身上似乎在汲取他身上的暖意,轻飘飘的:“原来是这样···” 他下颌放在温知舒的软发上,阒黑的瞳仁犹若无尽渗人的无光深夜般,低下瞟了一眼温知舒显得可怜兮兮的脸颊,“所以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记不起来了。” 郁淮之伸出舌尖舔了一下青年的白玉般的耳朵,用牙齿咬着小巧的耳垂,叹了一口气:“我可怜的知舒啊。” 温知舒耳廓被他舔舐得发麻,连着耳朵那一块的肌肤被呼吸折腾得极痒,身体的敏感点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拨弄,很快温知舒就没空再去思考那些多余的事情。 两人在沙发上折腾半宿后,温知舒突然想起三月返校后要军训的事情,上学期因为场地修缮入学为期半月的军训被完美地避过了。其实他本来也忘了,还是昨天学委在班级群里发通知才想起来。 温知舒陆陆续续说了一堆,从早起六点集合到晚上九点解散,还说中午休息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半,教官是从国科大出身的老兵,到时候肯定颇为严格,做事容不得半点沙子。 郁淮之好玩似的捏了捏他的手指,漫不经心问:“所以知舒你想说什么呢?” 温知舒在愉悦过后身体总是懒惫得厉害,感知他人的情绪也变得迟钝很多,他扭过头朝着郁淮之说:“到时候我可能暂时地要住宿一段时间了。” 主要是军训时间早出晚归,温知舒不可能一点都不打搅到学长,所以为了方便还是打算住校一段时间。 郁淮之将他抱进盥洗室清洗,手指将液体导了出来,他一边专心致志做着手里的活,一边问道:“如果住宿又遇到那种事情怎么办?” 温知舒现在不那么害怕了,但不可避免的是那些诡谲的事情给他留下沉重的阴影,即使只是郁淮之提到他也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可是这次他在水中窝在郁淮之怀里,手臂从水中抬起捻起脖上的那块玉,莹润光泽,细流般的暖意传递到温知舒手心,“我现在感觉没那么恐惧了。” br /> 郁淮之一哂,低头将嘴唇印在他的头发上,似厮磨,又如算计,眼尾微弯笑意浅浅:“那就好。” — 军训一周过后,温知舒小腿走路跟抽筋般一抖一抖的,手臂都捋不直,肌肉因为长期没有锻炼陡然拉伸后酸胀得厉害。教官也预料中的没手上留情,单是走正步和踢腿这两项就将人剜了一层皮下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军训季节在开春而不是炎热的溽夏,不过即便如此温知舒后背的衬衫被闷热的汗水打湿,额头上豆粒般大小的汗珠根本挂不住湿湿嗒嗒滴落在地板上。 唐周一身清爽后从浴室里走出来,拿起毛巾胡乱揩着头发朝温知舒说,“可以进去洗了。” 温知舒放下和郁淮之聊天的手机,拿起毛巾和水卡走了进去。 浴室窄小很快便被热水的白雾充斥着整个空间,温水哗啦啦地打湿头发,水珠顺着分成一缕一缕的发丝蜿蜒而下,为了避免刺眼温知舒闭着眼睛给自己脑袋上抹洗发露,手指揉搓出细腻的白色泡沫。 几分钟后他正要冲水,莫名感觉头发上有一阵奇异的触感,而周围的热气也渐渐失冷,他充满泡沫的头发上如同有一双手在轻轻地抚摸。 温知舒汗毛顿时竖立,这种诡吊又熟悉的氛围,他瞳仁里满是惊惧用湿滑的手臂慌乱揩着眼皮上沾到的泡沫,余光却窥见那只遍布尸斑的手正从后伸向胸前,似乎要扼住温知舒光滑的脖颈,却在即将碰到的一瞬顷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