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稳稳停在通往山庄大门的步汀尽前方。
遥遥一看,星子散落的古老院落,隐藏在参天古树下方,根本看不清全貌。昏黄的灯光氤氲着,车内低沉缓慢的音乐暂停了。
下车前,她回过头,远山眉舒展开来,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眸,张了张口,却先一步听见男人娓沉地低音钻入耳中:“你住周家山庄?”
姜宠宠放在车门上的手顿了顿。
她点了点头,狐疑地问:“余教授来过这里?”
他淡淡道:“来过。”
怪不得他会把车开进来。
那条长长的雾竹小道,整整绵延一公里有余,走路其实要花点时间。
理工大年轻有为的教授,做着与周家产业有挂钩的周边行业,如果周近原在山庄内接待过他,并不稀奇。
她轻轻哦了一声,唇角弯起:“谢谢您送我回来。”
“烦请再转告令弟,今晚谢谢他。”
说话隙间,山庄里有巡逻车开过来了。
灯光明灭,她听到他低低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她摆了摆手,她拉开车门,道:“余教授,再见。”
“再见。”
姜宠宠沿着步汀,向前走了几十米,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刚刚下车的方向,发现余宵还未把车开走。
黑色的汽车隐没在参天古树下,仿佛一只蛰伏许久的猎人。
像他会给人的一种感觉,神隐,冷漠,像个是不折不扣的冷血动物。
姜宠宠有些后悔没留他的联系方式。
毕竟人家兄弟俩今晚算是帮她们了,改日好好道谢也是应该。
可她转念一想,既然他是秦思墨学校的老师,那就不急于一时。
她收回目光,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她告诉管家开后门,悄悄溜进去。
和长辈住在一起就这点不好,除了门禁时间未归家第二天可能被训之外,平时规矩还多。
姜宠宠悄悄回到房间,洗完澡,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一刻。
她窝进床里,难得在醉酒之后,没有回忆起关于水晶球的事,并在酒精的催眠下,很快入睡。
-
隔日,晚间。
姜宠宠和秦思墨在公司楼下吃过饭,小胖开车来接秦思墨。
两人在公交车站告别。
平日姜宠宠很少出现在公司,只因近期动漫作品改编的电影马上上映,总监韩沉要求相关人员近期多来公司对宣传台本,她应要求来得频繁了些。
打车回到家,姜宠宠看见进出的人手里或拿着大红色手册,或捧着各种布料忙活得热火朝天。
她敛眉,走进堂屋。
钟鼎缭绕出稀薄地烟雾,沉香缓慢轻冉,大家长们在低声交谈,周近原和一众长辈坐在上方,交谈的隙间,启眸望过来。
她向前走了几步,含笑打招呼:“爸,大伯,二伯,三伯,大伯母。”
众人和蔼地笑了笑。
周近原换了一个姿势,对她说:“订婚宴是下月初八。”
“订婚之前和蒋家大少爷见一面吧。”
她心底一沉,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忽然想起爷爷苍迈地步伐,又生生止住。
比起可有可无的婚姻,或许亲情比较重要。
上方坐着这么多长辈,闹翻了,结果未必会得偿所愿。
姜宠宠的指尖陷进手心里,勉强笑道:“好,知道了。”
在众人齐声地夸赞声中,她想起那个被迫联姻新婚当夜就出轨被抓的表姐,结果还是守着没开始就破烂不堪的婚姻走下去。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堂屋,拨开扑上身来想一起玩耍的堂弟堂妹,各种欢笑声被抛在身后。
回到房间里,她再也藏不住心思,眼圈瞬间红了。
姜宠宠摩挲着手机屏幕,看着标记“白先生”三个字的手机号愣愣地出神。
人生第一次,她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想再和白先生通一次电话。
她拿过一瓶红酒,打算先给自己壮壮胆。
她启动自动酒开。
“啵”地一声,木塞被拔出。
姜宠宠没用杯子,就着瓶口灌了两口,没几分钟,半瓶拉菲下肚,后劲儿很快上来,熟悉地微醺感在太阳穴涌动。
她打开手机,毫不犹豫地找到“白先生”三个字拨通--
对方在长久的盲信后才接听电话,她从心底发出控制不住的颤抖。
待听到对方一声喂之后。
姜宠宠赶紧装出甜美轻快的声线说:“尊敬的客户你好,佳成房产提醒你,本周预约看房享受九折优惠,并有专车来回接送。”
话音刚落,她难耐地缩了缩脚趾,隔着电话感到一阵丢脸。
那边接通电话都没来得及说话,听完她一连串说完广告词,居然没挂断电话。
反而静默了许久,比第一次接电话时要久十倍。
倏地。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朗笑--
那头似乎在用东西敲击着什么桌面。
一下,两下。
像敲在她的心上。
紧接着,他痞里痞气地声音通话电波传过来:“呵,二手房小姐吗?您这职业精神可以啊。”
在听到他笑声的那一刻,姜宠宠也跟着微笑起来:“竭诚为客户服务是我们的宗旨。”
她有点害怕他挂电话,毕竟接到推销电话谁都不会太开心。
可她听到对方用明朗开心地语气开玩笑道:“得,您这工作态度,走上暴富道路也就时间问题。”
接着,电话那边再次爆发出一阵惊喊声:“啊……哥,我受不了这狗了,赶紧的,把它带走!”
那边应该是忘记挂掉电话了,低呼声和扔东西的声音齐飞,伴随着时远时近的惊叫。
姜宠宠的手指不自觉握紧手机,她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对面动静,好像还有狗堵在嗓子眼的呜咽声。
这时,对面传来另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