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藜头疼的看着手里的调查结果,没想到事情比她想的还要复杂。
每日港口的奴隶都会经过她的查验,银白头发和一双异瞳的特征这么明显,都不需要她怎么仔细看。为了模糊视线,月藜也会去看看魔兽和异宝。
但她如何也没想到,那些商人花样多到离谱,只要交够“检查费”,人类除了被当成食品,还会被当成装饰品和道具等等。
有的商人为了猎奇,会让奴隶服下续命的药物,取出内脏,放进去各种宝物,然后再用修复灯使得伤口完全愈合,当做盲盒一样卖掉。
购买者需要亲手剖开肚子,能开出什么样的宝物,就看购买者的运气,这比单纯的赌博刺激多了。
月藜知道在巴里卡这种地方,生命根本不值钱。
月藜觉得她不得不考虑杜德的建议,公开白蛇的特征,然后派更多的人去寻找,至于会造成的后果,她已经无暇去考虑,只希望白蛇没有因为她的疏忽,被当做其他什么物品进入巴里卡。
本来想这一世护着他的,千万别因为她的插手,反而让白蛇的境遇更加艰难。
杜德安慰道:“因为您的关系,奴隶们的待遇已经好很多了,就连异种的奴隶也不会被随意当街杀死。”
“明面上看是这样,背地里这帮人玩的更花。”月藜烦躁的关掉智脑,“那些孩子还好吗?”
“不太好,浑身是伤,严重营养不良,精神崩溃,只有两个最小的,勉强能问出几句话,他们并不如那些商人所言是被当做食品养大,都是从别的星球掳来的。”
月藜骂了一句脏话,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管针剂,毫不犹豫打光。
这不是月藜第一次当着杜德面打抑制剂,他习以为常的继续说:“已经查明那伙人是名为‘降’的星盗,已经把人都关起来等您发落。”
等平复些,月藜继续说:“那个差点被吃掉的孩子呢,还活着吗?”
“……”
月藜蹙眉道:“很难说吗?”
“他伤的很重,骨折十七处,刀伤、烫伤八十一处,内脏破裂,皮下淤血,gang裂……”
实木桌子被狠狠踹了一脚,摇晃着把上面的东西都摔了下来。
“畜生!那孩子才几岁?”
“测骨龄推测他大概十二岁。”
“十二?”月藜只在台子上看了几眼那小孩,那么小一点,还以为八九岁。
“长期饥饿造成的营养不良,所有孩子都是这个情况。他的伤是最重的,按理说早就活不成了,可他的求生欲望很强烈。”
不知道那孩子为什么那么想活,但靠着异于常人的求生欲他活下来了。
活着遇到月藜。
月藜的抑制剂已经开始起效,她靠在椅子上,暴躁的血液得到安抚,也让她昏昏欲睡。
不出杜德意外的听见月藜说:“治吧。”
会不计成本治疗濒死的奴隶,只有他的主人会做。
月藜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那个向她求情异种的眼睛,金色的眼瞳是很少见的,所有的金色瞳孔都拥有夜视的能力,是非常难得的战备资源。
那个银白色长发的身影又在脑海出现了。
趴伏在她面前,他的五官月藜已经记不大清,只记得长得还不赖,尤其是那双异瞳……
杜德正要出去,被月藜叫住,“那孩子的眼睛,是什么样的?”
杜德回道:“他右眼被挖掉了,不过左眼是蓝色的。”
月藜缓缓坐直身,脸上因为过度僵硬没有一点表情,她的声音很轻,“他的右眼……”
“是被生挖出来的,不超过一个星期,创口感染很重,对一般人来说算是致命伤,他应该很疼。”
“头发呢?”
杜德意识到主人对那个孩子的异常关注,仔细回想,尽可能的多说些。
“是浅紫色的,五官是古早欧系长相,身材比例很好,皮肤很白,近期被中型魔兽袭击过,有被啃食的伤口。可能是因为长期受到虐待,并没有分化第二性别,只知道是男孩子。”
浅紫色,不是银色,不是。
杜德从月藜的房间出来后,径直走到安置奴隶的医疗室,医生在办公室就听到杜德走路的声音,似乎走的很急,把地面踩的邦邦响。
“那个孩子呢?”
医生反应了一会,才引着杜德看向室内其中一个修复舱。
修复舱的运行需要极大的能源支持,用于治疗重病症患者,舱内的能量液可以让患者如在母体中舒适。
医生将修复舱变成可视状态,一个瘦到有些畸形的男孩身体漂浮在浅蓝色的能量液之间。
“和您刚才看过得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医生说道,“他太小了,伤的那么重,还处在应该分化第二性别的关键时期,现在只是维持生理机能,能不能度过危险期还要再看。”
杜德把男孩从上到下观察一遍,还是未能看出什么特别。
但他一定是特别的。
在知道男孩的右眼被挖掉时,尽管月藜下意识掩盖了自己的情绪,但呼吸却乱了。
她挥手间把一只魔兽捏成肉块,在得到巴里卡管理权的那天大战都能心跳如常,现在却因为一个被当做饵食的,连奴隶都不算的男孩如此动摇。
“撤掉这些。”杜德沉声命令道。
“什么?”
“换成最好的,所有的仪器、药品都换成最好的,不计成本的治好他,越快越好。”
进入大宇宙时代,人类延年益寿的方式越来越多,当然仅限有钱人使用,只要付出足够的金钱,就可以得到各种方面的“捷径”。
“不计成本”这句话以月藜现在的资产来说,并不算什么,但用在一个奴隶身上……
医生迟疑,“这是月藜小姐的命令?”
杜德毫不犹豫道:“对。”
月藜失眠了,打完抑制剂本来她就该休息,可总是忍不住去想那个孩子。
明明只今天看了几眼,仅有几个画面循环往复的在她脑子里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