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两个晚上,苏晚晴反反复复,睡得不是很踏实。 昨晚调配了一副安神药,才勉强入睡。 夏季来临,她睡出一身汗,推开门,杏花飘落。 “秋梨,我想沐浴。” 见小姐终于出了房门,丫头喜极而泣,点头应下。 其实她并不想折磨自己,为那样一个人渣不值得。 只是,这具躯体在九荒,她灵魂深处却是来自另一个和平的时代。 苏晚晴无法做到,在第一次杀人后泰然自若,即便那个人该死。 努力调整情绪,未来这种事不会少,她得适应。 竹坞清最里间,宋皓轩听见动静,大步流星向她走来。 “晚晚还好吗?” 男人一袭鸢尾蓝袍,俊朗洋溢。 苏晚晴微微偏头,他身后还有一个白色的人影。 阳光刺眼,看得不真切,光洒在他身上,渡了一层薄薄的金,缥缈虚幻。 “无碍,现在好多了。” 男人挨近,一片阴影落下,挡住了那层光。 “晚晚,你,是第一次杀人?”他本不该问的,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话音刚落,女子脸色发青。 宋皓轩暗道不好,不知所措地凝望着她。 百里长月见此,轻“呵”一声,宣示着无语。 他背靠粗壮的树干,笔挺的身姿睨了两人一眼。 苏晚晴走到石凳前坐下,沉在记忆里,寻找着有关原主的一切信息。 她猜到,他们会问。 原主因为服食食魂散的原因,确实变得残暴无人性。 但,她从来没有亲自动手杀过任何一个人。 多数皆以折磨人,炼毒为乐。 当然,因炼毒死的人,不再少数。 苏晚晴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半晌,回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没有亲自动过手。” 两人听进心里。 宋皓轩垂眸,长在世家里的小姐,若想除掉一个人,吩咐下人即可,这能避免不少血腥画面。 同样的话,百里长月却不这么认为,一个人有害人之心,即便不是自己动手,那也是因自己而死。 如此不敬畏生命之人,又怎么会因为亲自杀了一个人后,有这般不适的表现。 然,总总不合理之处,无从解释。 蓦然想到食魂散,便又觉一切有迹可循。 苏晚晴开口道:“之前服食食魂散,导致性情大变,现在清醒后,我时常感到胸口发闷,毕竟那么多条人命,都被我拿来炼毒而亡。” 百里长月暗忖,看来,那食魂散药性当真猛烈。 当初,毒婆娘将他从水牢放出时的焦灼,不似装的。 这么说,那个时候她已经开始慢慢恢复神志了。 那她为何还在自己面前演戏,说什么爱而不得的蠢话。 难道,她为自己疗伤,对自己好,所做一切只是为了赎罪,待自己腿好后,便一脚踢开? 苏晚晴不知道百里长月短短时间内,会脑补这么一大串戏。 毕竟现在她脑子里,只想赶快将这件事就此揭过。 与百里长月不同,宋皓轩是苏晚晴的唯粉。 苏晚晴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点都不带怀疑。 哪怕生疑,她只需解释几句,撒个娇,什么事也都烟消云散了。 果然,宋皓轩听见食魂散,脸上顿时乌云密布。 “晚晚,以后你要做什么事,杀什么人,不必亲自动手,告诉我,我会帮你,所有的脏事交给我来处理!” 他攥着她的纤纤玉手,合十陇紧。 百里长月越看,越觉得刺眼,款步到两人面前,“是啊,脏事紫茄子最拿手,像苏远程姐弟、云乌就处理得很干净。” 少顷,苏晚晴直起身,像看陌生人一般看他,“什......么?”她嗓音哑然。 “我......” 宋皓轩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 为了不让她发现端倪,那日家戒大会,这么多人围攻,避免起疑,他亦不敢使用杀招。 如今,却被人挑破。 他恨极了他,煞白着一张脸,深戾的目光尽是杀意。 “百里长月,你真的该死!” 承影剑一出,长剑如破风之势,青光乍现,朝他胸口袭去。 他的速度极快,苏晚晴根本来不及阻止。 谁知,百里长月竟不躲,嘴角噙出笑意,用血肉迎上了这一剑。 宋皓轩惊愕,立即拔剑。 “扑哧——” 血染红了白衣,怪异而扎眼。 “百里长月......” 短短一瞬,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苏晚晴推开宋皓轩,抱住男人倒下的身子。 秋梨吩咐小厮将桶里的热水提进院内,便见到这一幕。 目光一沉,怎么又打架了。 小姐受伤了没有? 不等她发问,苏晚晴朝她喊道:“快去屋里把止血丹拿来。” 闻言,秋梨动作麻利,捧着一堆瓶瓶罐罐在地上,任由她挑选。 苏晚晴倒出一粒药丸,给他服下。 “快随我扶他进去。” 宋皓轩就这样看她忙里忙外,全程不给他一个眼神。 “这是你的屋,他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