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未眠,苏晚晴顶着熊猫眼,唉声叹气,从床头滚到床尾。 拿着一沓四季符惆怅不已,旋即往上一抛,金色符箓散落在地。 门大敞着,风一吹,符纸漫天飞舞。 殿外符纸飞扬,桑颜挥袖,金色符箓整齐地收进她掌心。 进屋后,满地的符纸令她皱眉,手腕翻转,金光粼粼的符箓飞向女人。 “这些都是尊上亲自为你画的四季符,你就这么糟蹋?” 尊上日理万机,还要抽空给小白花画符,她不感恩就算了,竟还乱丢乱放。 真是糟蹋尊上一番心意。 闻言,苏晚晴灵机一动,坐起身捂着胸口咳嗽起来,“咳咳咳,我不是有意的......符箓是被风吹散的,我实在是没有力气去捡。” 说罢,又咳嗽起来,上气不接下气。 桑颜见她面色潮红,眼下乌青,嘴唇干裂。 覆上女子额头,烫得厉害。 “小白花,你感染风寒了?” 她没想到一个医术精湛,还能炼丹的修真者,居然会染上风寒。 别说桑颜,苏晚晴亦没想到。 那日在温泉小睡一会儿,出来便觉得不对劲,昨日又过度使用灵力,加上一夜未睡。 苏晚晴修仙,可身子毕竟乃肉体凡胎,会受风寒,亦属正常。 “有药吗?” 有个屁,她在心底嗷了一声。谁没事浪费灵力,去炼制受风寒的丹药。 苏晚晴没想到只是装一下,就变成真的了。 类似的丹药,有是有,不过做戏做全套。 她可怜巴巴的摇头,说:“没事,反正死不了,睡一觉就好了。” 说是这样说,桑颜哪敢让她忍着病痛睡下。 女子小腹突然阵阵绞痛,她两手捂住肚子,双腿弯曲,脸从潮红转变为苍白。 桑颜是女人,立马会意,朝她臀部看去,亮眼的红色,映入眼帘。 这人又是发烧又是月信,桑颜都替她捏了把汗。 她手忙脚乱,出去找了两个婢女替苏晚晴更衣。 等换好衣物,喂药给苏晚晴服下后,便让婢女撤了下去。 枫华殿除了她,不允许其他人进来。 桑颜猜,约莫是尊上怕苏晚晴冒充婢女混出魔界。 尊上交代过,枫华殿任何一举一动,都得向他禀告。 她受风寒之事,自然也不例外。 见男人风尘仆仆,她便知道,尊上肯定丢下了一群魔臣,此刻在阎罗殿大眼瞪小眼。 百里长月抬手打断来人的行礼,问:“她如何了?” 桑颜敛眉,一五一十禀告,不敢添油加醋。 现在的魔神,遇到小白花实在太不理智。 之前她些许带了点调侃之色,此时,桑颜更希望他同从前一般。 凡间这一遭,令他改变许多。 或许在别人眼中,什么都没变。 那是因为还没遇到小白花的事,但凡与她沾边,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桑颜心微沉,双手展翅交叉于胸前,作揖道:“尊上......” 男人凝视着她,等待下文。 良久,“尊上回归魔界,是否考虑抽出凡气,拔除凡心。” 百里长月眼皮耷着,眸底划过一丝阴鸷。 “这是你第一次,岀位僭言。” 语毕,男人进屋。 桑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便做好了惩治的准备。 尊上竟未罚她......他变了,不知是好是坏。 但眼下,绝不是一件好事。 屋内,女子蹙眉,半睁着眼睛,强迫自己不能睡着。 她还没向百里长月卖惨,绝不能两眼一闭,昏睡过去。 百里长月瞧她脸色发白,额头冒着虚汗,整个人疲倦不堪,却仍不阖眼。 男人坐在床沿,用绢帕替她擦去额头及鼻翼的汗渍,道:“累了就睡吧。” 老娘正事还没办,睡你的头! 一天一夜未阖眼,她困极了,却不敢闭眼,这是唯一的机会,趁人未走,得好好刷一波存在感。 苏晚晴直勾勾,带着可怜的劲儿,万分抱歉道:“你不骂我?” 男人听得糊涂,不明就里地盯着她。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不由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我不是故意要丢四季符,是被风吹的,我发誓。”她从被褥里伸出嫩白的手,费力的举起五根手指。 百里长月握紧她的手,放回被褥内,说:“无需誓言,本座信你。” 苏晚晴当然不会傻到,真的发誓。 鱼儿上钩,她一鼓作气,在被子里掐了把腰上的肉,可真疼! 女子眼眶泛红,目光清洌而灼热,“你画的四季符为何这般厉害,我才用了几张,就头昏脑胀,全身酸软,竟还染上了风寒。” 是因为自己......她才感染的风寒? 确实,金色符箓威力最大,倘若她自己写,自己施法,倒也还好。 有了幽冥戒,那些符全出自他一人之手,写符者与施法者道行不一致,她又一下子,用了这么多张符箓,灵力耗费过度,定然虚空了身体。 女子笑靥如花,病怏怏道:“我还不信比不过你,明日我要写一百张符箓,定要超过你。” 她一直如此,从不认输,在夜郎城为了家主之位,同一群男人争得头破血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