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大殿上,有人念叨了一句,魔尊二话没说,直接用幽冥戒吸干了他的修为,连渣都不剩,只留下一层皱巴巴的皮。 故此,尽管外头再闹,殿内依旧鸦默静雀。 尊上不开口,无人敢发出声。 良久,直到外面再无动静,百里长月开口道:“继续!” 众魔得以缓解,不动声色交换呼吸,生怕遭到他的惩治。 青年魔臣出列,启禀道:“虚渊城圣女,带着大礼前来投诚。” 男人放下支起眉心的手,睁开双眸,眼神幽深,似笑非笑道:“圣女来了,还不快快请进!” 苏晚晴回去时,撞见了一位美人,宛转蛾眉,水碧色的长裙,露出雪白香肩,莲步轻移,后头跟着两排婢女。 今日她穿着一袭粉色鲛纱,明眸皓齿,看上去格外人畜无害。 在瑶珠眼里却太过小家子气,见她一介凡人,竟大摇大摆在阎罗殿外溜达,登时皱眉,“你是谁?” 苏晚晴刚演完戏,累得很,准备回去补瞌睡。 突然被人拦住,倒也没生气,跟前的美人面容甚好,故而少睡一会儿觉,还算值,便耐着性子回答:“苏晚晴。” 她身上凡人气息无任何隐藏,女人嫌弃道:“为何会在这儿?” 这人看上去有点眼熟,她侧着脸打量,忽地想起来,当初从枫华殿逃出来,误入百里长月住的阎澜寝殿。 偷偷看到他和一个女人如胶似膝的抱在一块,那个与他鸳鸯交颈之人,不正是面前这个女人吗? 好家伙,她之前脑补一大推,还详尽分析了一波。 亏她还以为魔神纯情,定是因为怕自己骗他感情,不想让她得逞,如此才躲着人,不愿意见她。 现在她算彻底看清了,搞半天是有女人在身边,才不见她。 狗男人,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她没有回答女人的话,擦肩而过,傲然地走了。 大殿之上,他望着走进来的人,恍惚间,像似从她脸上看到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影子。 “妾,拜见尊上。”女子礼数得体道。 百里长月听见她的自称,低喝道:“闭嘴!” 女子犹如惊弓之鸟,弱弱地站在那,便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她怯怯地道:“尊上说过,倘若妾取了苍鹰首级,便会封妾为后,可还当真?” 百里长月纠正,“不是魔后,也不是妾,更不是暖床的婢女,你想留在本座身边,规矩得由吾定,不是你!” 瑶珠心拔凉,沉入谷底,此番前来已赌上全部,不能输只能赢。 女子逼迫自己抬头,鼓足勇气往高位之上的人看去,“瑶珠仰慕尊上,只要能服侍左右,一切由尊上定夺。” 话落,移步到婢女身边,打开她手里四四方方的锦盒。 旋即接过婢女手中的锦盒,往前走了几步,跪在地上,叩拜道:“苍鹰背叛尊上,其罪当诛!” 魔臣纷纷伸长脖子往锦盒里看,凌乱的白发下,是一颗血糊糊的人头。 俄顷,人群中再也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尽管妖魔残酷邪恶,在这一瞬也被圣女的做法惊得瞠目结舌。 苍鹰是她父亲,她竟不顾血缘,为了魔后的位置手刃亲人。 有些魔臣脑子转得很快,瑶珠断绝了与苍鹰父女的情分,保住了性命,如若再用圣女的身份与尊上喜结连理,重掌魔界指日可待。 百里长月低眸,神情慵懒散漫,虎口微张,白发苍苍的人头腾空而起,还真是那个老道的首级。 男人发出冷笑,整张脸阴鸷邪谲,“背叛吾者,这便是下场。” 众人知道他说的下场,不是死那么简单。 例如苍鹰,魔界有很多刑法,可这些比起被自己骨血所刃,根本不值一提。 魔神想杀一个人,从来不会用最简单的方式。 比起无尽的地狱折磨,能轻松的死在他面前,这是件很值得庆幸的事。 瑶珠自始自终不敢抬头,泪洒在地。 男人扫了一眼她端着的锦盒,瞳孔射出寒意,“他配不上这口金丝楠木。” 语毕,五指弯曲,“砰”地一声,头颅猛然炸裂,脑浆如细雨斜风,落在众魔臣身上。 血浆顺着瑶珠发缝流下,顷刻间脸颊挂满黏糊糊的血痕。 “啊!”她伸手去摸脸上的血,没想到越擦越多,吓得她失声惨叫。 没了,什么都没了,女子眼泪横流,近乎崩溃。 这个局,成死局了! 她与父亲商榷过,只要头颅、魂魄尚在,便可用秘法修复。 如今头颅被玄度毁了,爹爹的魂魄坚持不了三日便会消散,她得赶紧回去。 她想走,男人怎会如她所愿,不待他发号施令,桑颜率先拦下,“没有尊上允许,任何人不得离开阎罗殿。” 瑶珠微怔,侧身看着大叶紫檀龙座上的男人,嘴唇忍不住哆嗦,喉咙哽咽,作揖道:“苍鹰该死,但他怎么说也是妾身的父亲,请尊上允妾回城操办后事。” 此时,她那张脸不再美貌,脑浆和鲜血的混合下,像似刚从地狱爬出的女鬼,丑陋狰狞,令人嫌恶。 她想演戏,百里长月奉陪到底。 “给一个叛徒办理后事,你当本座死了吗?” 闻言,瑶珠立马跪在地上,尽量克制住颤抖的身子,调整呼吸,说:“他是叛徒,亦是妾的父亲。” 呼吸一顿,接着道:“妾已手刃了他,算是将功折罪,求尊上施恩,成全妾最后一点孝道。” 偌大阎罗殿,再无半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