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隼呼啸着从盖尔头顶划过,差那么半刹那她就拔枪了,然而她只感受到了被羽毛划破的空气扇过她的发髻。游隼直直地朝她身后那条企图奔向府邸大门的斗牛犬冲去,一道冰锥从它身后蹦出,转瞬间刺穿了斗牛犬的脑袋。
等到盖尔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犬类的血液已经渗进地面瓷砖流到了她脚边。
……去他的,怎么又是替身使者?
看起来是一只看门隼,好在刚刚她站在原地没动,不然被它刺穿脑袋的可能就是她了。
阿拉法尔先生显然是出事了,有人占领了这座府邸,并放出游隼来镇守。
而能收服这只猛禽的,只能是更强大的替身使者。
那只游隼扑扇着翅膀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然后轻巧地落在阁楼顶端,低头俯视盖尔。
盖尔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能从一只鸟的眼里读出“再上前一步就干掉你”的意思。
游隼已经超出了她替身的射程范围,这个距离诅咒是作用不到它身上的,得把它引到三米内才行。
盖尔讨厌虫子,喜欢鸟类,尤其是羽毛可供装饰的鸟类,她的替身穿的就是绣有百鸟图案的服饰。她以前为了漂亮羽毛糟蹋了很多鸟类,后来也遭到了惨痛的报应,现如今性子沉静下来,倒开始转变观念了,觉得羽毛还是长在鸟身上最好看。
所以她不想轻易对这只忠仆施加能力,也不想轻易用子弹伤它。
要不去搞支网球qiang或者闪耀laifu qiang?
就在盖尔在安全区域内来回踱步的时候,一阵熟悉且不容忽略的寒气突然在她脊背上蔓延开来——府邸的门,开了。
“又见面了,mademoiselle。不知道这次你想寻找的是什么呢?”
那副令人难忘的嗓音如同立体环绕音效般激起了她耳膜及头皮的共振。
门内阴影之下,金发恶魔伫立于阶梯之上,黑暗遮挡住了他半张脸,寒流在他周身流动,形成肉眼可见涌动着的水雾……似乎每当他出现,他身边的空气都会被低温液化。
盖尔下意识后退一步。
说实话刚刚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房子的新主人,养这种凶兽的家伙,绝对不是个好说话的,她要么只能偷偷潜入,要么只能和房子的主人打一架。
但她没想到会遇到这个男人,他虽然年轻俊美,声线迷人,却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危险”两个字,然而这些都不是令盖尔恐惧或者退却的点,她最在意的是这个男人的身份和能力。
他是怎么察觉到她的秘密的?会不会和他的替身能力有关?
她放下掏qiang的右手,“冒昧打扰到您,是这样的,我是一名文物鉴定师,一周前一批稀有的唐代公文原件从华国拍卖转移到了开罗,我听说它们由阿拉法特先生收藏着,因而上门拜访,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一睹真容。”
这栋房子现在诡异得像一栋鬼屋,盖尔注意到房屋高层的窗户都被由内而外钉死了…其实眼下最明智的选择是转身撒腿狂奔,跑得越远越好。但盖尔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愣蹄子,她选择直接坦白自己出现在此的缘由。
金发男人低低的笑出了声,嘴角边的酒窝若隐若现。
“没有绅士会拒绝这样微不足道的请求,何况它还来自一位美丽迷人的淑女。”男人侧过身,瞳孔深沉得像沼泽,但嘴角弧度不减,“请进吧,那批文件就在楼上。”
“感谢您的慷慨。”
盖尔抬头看了一眼停在楼顶的游隼,它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她身上了。似乎从男人开门起,她就不在它的攻击范围内了。
果然这个金发男人就是它的主人吧。
盖尔没有追问阿拉法特先生的下落,因为那会让事情变得更加不可控。她追随着那具宽阔的背影踏进了府邸。
开罗是一座建在沙漠里的城市,现在又在夏季,户外烈阳高照,宅邸内部的气温却很低,并且光线昏暗让人几乎看不清前行的道路。
还有一件事,盖尔也是在男人转过身背对着她的时候才发现的。
盖尔被前方肌肉线条分明的宽肩和后背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他穿得是什么玩意儿?
这是高领露背连体泳衣吗?高领露背连体泳衣搭配一条敞着裆的黄色皮裤,裤子拉得很低...
那天在医院他穿的就是这套,但当时他套了件和裤子配套的黄夹克,以至于盖尔没注意到里面的打底是露背装。
现在盖尔深信眼前的男人不是人类了,人类是不会拥有这种审美的。
他那天现身于血液中心,不会是吸血鬼吧。
盖尔不是没见过吸血鬼,但她认识的那几位吸血鬼都是衣着传统的老古板,世上有审美这么超前的吸血鬼么?
老古董李盖尔一时难以理解20世纪的新潮服饰,震惊之余没注意脚下,上阶梯时一个趔趄向前栽去。
“哦,小心。”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转移到她身后,一手托着她的右手手肘,一手穿过她腋下扶着她的腹部,静静地对着她的发梢吐气。
“唔...”
他是什么时候跑到她后面去的?
这是他第二次和她站得如此之近,他的身体很冰冷,手掌更甚,捂在她的小腹上,隔着一层布料向她渗透着寒气。
盖尔有些不自在地从对方怀里挣脱出来,回头只见他的眼神晦涩,红褐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幽幽发亮。
“注意脚下,mademoiselle。”
他如同舞会上邀请女士跳舞的绅士般弯腰托起她的手掌,继续引着她上楼。
盖尔默默盯着这个男人,她清楚这个举止如同19世纪的英伦贵族一样优雅的男人绝不像看起来这般谦逊有礼。凡事都是有代价的,能够轻易让一个当地富商人间蒸发的男人,待会儿会开出什么样的价格作为让她观赏文物的回报?
或者,也许他根本就没打算让她看那批文物,只是像散发香甜芬芳的猪笼草一般,将她这个猎物引进巢穴,等待吞噬她的时机。
可惜李盖尔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