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长溟早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而她竟然被穷奇所控成为了一个滥杀无辜的傀儡!
看到这里,沧月捧着聚灵灯的两只手微微颤抖,似乎稍加用力就会把灯壁碾成两半。
沧月看到了长溟在梦境中与疏柏的对话。抽仙骨!引鬼魂!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令人闻所未闻。
“不!不要!长溟!”沧月透过映照的画面抚上长溟的脸颊,歇斯底里地嘶吼着。
“好。”只此一字,却令沧月的心揪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彻骨的疼痛。
他是那么骄傲的人啊,他怎会甘心拥有一具凡人根骨,他曾和她说过很多很多想做的事情,他怎么会甘心啊!可是为了她,他还是选择了永远放下内心的不甘,毅然决然地走上了一条注定万劫不复的路。
如果可以,沧月很想告诉他,她从来没有真的恨过他啊!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从来没有。
即使是在坠入魔域,孑然一身的那一年,她嘴上说着恨,其实心里没有一刻不在想他,回忆着他们的过往。
若有来世,她会赴来生之约,她一定,会的。但既然他希望她活着,她也会努力好好活着,只要有他的灵识陪着她,那就足够了。
沧月调息了良久,终于拭去了眼角的泪痕,小心翼翼地放下那一盏陪伴了她日日夜夜的聚灵灯,半月来第一次走出了殿门。殿门外,已是白雪皑皑。
“尊……尊上!”魔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沧月没有回应,只是沉默着往前走。
“尊上出关了!尊上出关了!”魔姬激动地叫着,似乎恨不得在一瞬间把这一消息传遍整个魔域。
此时,倾兰和庭舟已然等在殿外。
倾兰眉头紧锁,望见沧月的那一刻直接上前握住她的手腕,眼底是藏不住的心疼,她也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又触碰到了沧月最柔软的内心深处。
“沧月……你能想通就好。”倾兰望见沧月微微肿胀的眼眶,细声道。
沧月嘴角有些费力地微微上扬,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想让他们安心。
好久没见,一向嘴硬的庭舟看到沧月这副疲惫的模样竟也扭捏了起来,但说出来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找打:“你……别多心啊!我关心你,那是因为……因为我要靠你发财!还要抱你大腿为非作歹呢!”
庭舟这一招果然有用,沧月终于忍不住地笑出了声,出其不意地往他肩上狠狠地劈了一掌。
但沧月心里明白,这一掌看着重,实则根本没用力,可庭舟还是做出一副受伤了的模样,沧月不用猜也知道他这是在变着法地逗自己开心。
沧月正想走入殿内,却听见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身一看面前站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只是少年的眼皮红肿地厉害,竟有些分辨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但沧月还是认出了鲲鹏。一时间,她右手紧紧攥住衣袖,手指微微蜷缩。一想到长溟的死是因她而起,沧月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鲲鹏。
令沧月意外的是,鲲鹏竟然什么都没说,只是从袖中掏出一把沧月再熟悉不过的长剑。沧月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把剑,眼里满是难以置信,那是……镜月!
但镜月明明在地宫里封印穷奇的空间里断成了两半,落入了无尽的深渊。除非……
“这是之前我家主人让我去取的,说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让我修好之后还给你。”鲲鹏的声音有些嘶哑,他静静地把手中重塑的镜月递到沧月的手中。
沧月接过镜月,伸手去抚摸剑上的纹路,明明那些纹路她闭着眼就能如数家珍,可她却好似不厌其烦地抚摸了一遍又一遍。
剑锋之处映出她不知浅深的神色和微凉的眼眸。
鲲鹏望见沧月的模样,欲言又止。
静如往常的日子一连过了几个月,在这期间,沧月又开始着手处理魔域的大小事宜,但每日傍晚都会回到自己的寝殿,对着那盏晦暗不明的聚灵灯说话。子夜之前,她总是聚灵灯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这才堪堪入睡。
然而,就在几个月后,平静的日子却因为雷劫的降临又一次偏离了正轨。
那一日,是魔域的祭魂节。
黑云压境,风驰电掣,沧月折的鬼莲还没带得及放入忘川,就被搁置在了聚灵灯旁。
沧月循着那天雷的方向,走到了一片冰雪世界。沧月冷笑一声:久违了,冰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