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地落到地上,发出一阵骇人的声响。
元季如的脸颊上泪痕未干,眼眸深处却依旧不见刚才的绝望。她望见那只因为她而鲜血淋漓,骨肉外翻的手,心头不禁再次狠狠一抽。
她从衣袖中抽出一块水蓝色手帕,小心地牵过他的手,替他包扎伤口。
恍惚间,洪崎竟似觉得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一次外出游猎时不慎被扎伤了手,由于伤口细小,他根本就没当回事,可她看到后便替他小心地包扎起来。
洪崎嘴角不由地微微上扬,一股暖流缓缓涌上心头。
“殿下说得不错,是妾目光短浅了。”元季如微微颔首,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神色,眸色却是沉了些,气氛顿时有些紧张。
“是武平王。”元季如顿了一顿,继续道,“武平王野心昭著,更是在那时就已用一种禁术控制住了仙帝,又借用仙帝的力量助我行了狸猫换太子之策。”
凤司翎眉头微动,她知此言非虚,因为她涅槃回来后便从锦苑口中得知仙帝莫弈白在她历劫的这些年间极少露面。她当时还曾觉得有些蹊跷,如此一来,便说得通了。
只要露面,便可能被熟悉之人瞧出破绽,因而权衡利弊之下,鲜少露面才是最好的选择。
浮烬夜同样面容严峻,平日里浅淡的笑意已是寻不到一丝踪迹,此时显得这张俊美无涛的脸面若寒霜,使人望而生畏。
他却是想到了那个以周身魔气掩盖自身身份的招式狠辣的蒙面人,他的话虽不一定可信,但那质地温润,以金丝刻以武平二字的白玉玉佩却难以做伪。
只是即使如此,他总隐隐觉得那蒙面人不见天日的外表下,似乎还隐藏着更多阴谋。
此时,凤司翎已经走到了浮烬夜身旁,朱唇微启:“此事非同小可,我必须带着兄长回凤庭将此事告知父皇母后,至于夫人应当受到的惩罚也须听父皇母后的意思。”
凤司翎顿了一顿,侧过身去,顿时沐修海时有疯癫,血流满面的模样映入眼帘。
“至于沐修海,想必你自有定夺。”
“好。”浮烬夜颔首,深邃的眼眸深处似乎蕴藏着几丝光亮,他犹豫了一下,终是开了口,“准备何时离开?”
“越快越好。”
不知为何,浮烬夜竟觉得心口有些痒痒的,有些不是滋味。
他知她的意思便是明日动身,但他却生出几分挽留的念头。
“后日如何?”
他的声音放得极柔,以至于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酥麻之感。凤司翎已是抬眸看他,却见他虽是一脸坦荡,尽显魔域之主的威仪,实则小心思却是不少。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无奈地摇摇头,想着自己刚才心意已决的模样,不由得觉得此刻的心软有些荒唐。
她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露出难得的嫣然一笑:“好。”
此时已至夜日交替之时,浓重的夜色渐有消散之势。几粒星子略显孤单地缀在天河之间,却仿佛不问世间的悲欢。
“尊上,沐修海应当如何处置?”沐修海时有疯癫,偶有反抗动作,莫野用手肘死死地抵住他已被鲜血染红的背部,使他动弹不得。
“传本尊令,沐修海与仙域勾结,滥杀无辜,加之其欲将税银占为己有,两罪并立,判处死刑!三日后行刑!”
“是!尊上!”莫野得令,随后将沐修海押入魔域大牢。
凤司翎在众人散去后便自行回房休憩,然而名曰休憩,其实她只是合上眼睛假寐,就连窗外的几处惊鸟声都尽入耳中。
她原本以为此夜当是无眠,后来却闻到了一阵淡淡的,极为好闻的花香。
她睁开眼,竟不知何时自己面前朴实无华的香炉换成了一只精致的金丝珐琅炉。
她心中疑惑,便起了身走到那香炉前,却见那香炉地下竟压这一张纸条,纸条上留了两行字,那字迹隽秀却有力,只做观赏,便能令人赏心悦目。
上面写道:好好休息,明日诚邀一游,愿司翎赏脸。
然而凤司翎只见这两行字便能想象出字迹主人说这话时的风流模样,于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伴着花香,往床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