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好刷到评论区下方，是极少数帮着姚申一说话的评论：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是哪个菜鸡听不得真话啊？菜鸡菜鸡菜鸡！
“这不是真的替他说话的评论，是我连夜找水军刷的。”礼子挠挠后脑勺，“职业战队和选手日常撕逼骂战，那次是我印象里唯一一次联合起来针对同一个人的。”
与卿：……
她无言以对，努力斟酌措辞：“呃，如果姚总当时能委婉些、多提些职业选手们的优点……”
礼子摇摇头：“他不会委婉的，他永远只会实话实说。他对待工作就是这样，高效直接，永远能看到关键的问题所在。渴望进步的人会听他的话，而只想混日子的，会攻击他的说话方式、从而掩盖自己的无能。”
与卿一愣：……这是在说我吧一定是在说我吧呜呜呜。
礼子挠挠头，大概也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扫射面太广，轻嗑一声继续说：“事实证明他就是对的。今年几大战队都进行了深度改革，比赛好看多了；那些固执己见、固步自封的，已经沦落成二流队伍了。”
既然你们内行都这么说，那与卿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有一点，与卿问：“姚总总是这样发言，营销团队压力很大吧？”谁能受得了口无遮拦、需要天天跟在后面擦屁股的老板啊？
没想到礼子只是笑了笑，边走出电梯边说：“你错了，征服有今天的影响力和关注度，你以为是谁带来的？”
与卿一愣，这就是流量的时代吗？
再千夫所指，也好过默默无闻？
与卿回家后边做沙拉边想，如果换了是她，她可能永远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一来每个人都有优点缺点，她自己也不是完人，怎么也不可能这样指责别人；二来他这番言论引起的网暴实在可怕，她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她绝对接受不来的。
她还搜集到了不少他的比赛视频，虽然她也看不懂游戏格斗，但是谁赢谁输她还是能看出来的。他是常胜将军，话很少，基本就是赢了就走，偶尔说的话都是，“菜鸡”、“再去练练吧”、“烂”……
与卿：呃……
他的职业是魔法师，名字叫，药神医。
药神医、药神医、药神医……姚申一！
还真是符合他的风格。
周五下午例会，与卿和大头的汇报排在流程最前面，于是提前五分钟到。其他人陆陆续续进来，最后是姚申一踩点进门。他一脸倦容、好像刚刚睡醒，站在门口吨吨吨灌了一大杯冰美式才进门。与卿观察了下，他确实以身作则，从不带水杯靠近任何电脑装备。
他靠在椅子上，脸深深地埋进双手中。他下手坐着一个胖子，边敲键盘边询问：“又黑了一晚上？”
“黑”是他们的行话，是指关小黑屋、闭关修炼的意思。与卿没想到他都是这个级别的人了，居然还自己敲代码。
姚申一点点头，声音透过手掌传出来，闷闷的，她勉强能听清。他说：“我在库里留了个备注，查查日志那段之前是谁写的，这个季度不及格。”
胖子点头：“是bug？”
姚申一：“更严重，没按规范来。这次是不及格，再不改就优化掉。”
胖子点头，姚申一狠狠地拍拍脸颊看向会议室屏幕，低声说：“开始吧，谁先？”
大头先，先汇报完新服的开发工作，再做《斗魂》修补Bug的进度汇报，各阶段的时间点都很合理，最后由与卿展示新的改善流程。
她取代大头、把自己的电脑投屏到屏幕上，然后打开文件夹、点开思维导图。她的电脑配置很一般，用三年了，响应有点慢，不过尚在可接受范围。但是显然，她每点击一次，鼠标每变一次圈圈，会议室里都响起一阵抱怨。
“太慢了吧……”
“这电脑啥配置啊，还不扔？”
……
谁让公司规定资产要五年以上才可以除役，她这笔记本才三年。以前在阅读部的时候，大家电脑都一样，一样地差，她不觉得；到了18楼，她这电脑立刻相形见绌起来。
打开文件的三秒钟变成异常漫长，她还在等待，耳边忽然响起敲桌声，她一愣，抬眼一看——是坐在对面的姚申一，他伸长了胳膊，面无表情地对她勾了勾手指。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身旁的大头最先动作，一下就把她的电脑推了出去。
大头和她耳语：“是我的错，应该用我的电脑展示才对。”
她有些不明白：“现在是要怎么样？”
大头暗暗给她使了个眼神：“等着我们老大给你的电脑施展魔法。”
魔法？什么魔法？
与卿疑惑地看过去——呃，魔法什么的没看见，她只看见姚申一盯着键盘，表情凝固，相当诡异。
怎么形容呢？宕机？对，是宕机。
他眨了眨眼睛，指着键盘抬眼问她：“我怎么记得，之前的贴纸不长这样……”
她连忙解释：“对，我刚换的，这是石榴花的贴纸，是六月花神。”
他眼角抽了抽，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花、花神？”
“对，六月花神。”她怕他没听清，“石榴花。”
他愣了足足三秒钟，然后一言不发，在她的电脑上一番操作，与卿通过大屏看到他不知敲了什么，黑底白字的一堆对话框瞬间弹跳出来，然后字符串唰唰唰，完成后他把电脑推回去，说：“好了，垃圾都清了。”
与卿：……谢、谢谢啊。
别说啊，电脑确实快了很多很多。
她开始做汇报，偶然瞥到他放在桌子上的双手，那纤长骨感的十指，正不停地做着伸展、偶尔发出咯咯的声音。
与卿心想，怎么感觉，她的键盘占了他手指的便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