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琉音慢慢地睁开眼睛,一滴泪水划过,眨眼间消失无踪。
窗外依旧是操练声混杂着笃笃声,且那笃笃声一声比一声快,一声比一声响。
不耐烦的仿佛只要萧琉音下一秒不开窗,对方就要破窗而入了。
萧琉音起身,头都未梳,趿着鞋走至窗边,打开窗先说道:“怎么,在邵寨主的惊云山,邵寨主连正门都走不得吗?”
邵云抬起的手一顿,左右看了看她:“谁惹你了?”
萧琉音道:“谁能惹我?难不成是追风吗?”
邵云:“……”
站在窗棱上的追风歪了歪脖子。
窗外的风一吹,萧琉音感到有些头疼,往一旁靠了靠:“邵寨主改变主意了?”
“那倒也没有。” 邵云摸了摸鼻子。
他下一句话还没说出口,萧琉音便要关窗户。
邵云眼疾手快,大掌一拦,萧琉音便觉得自己在试图挪动一座山。
她很识时务地松开了手。
“话没说完呢,关什么窗户啊?”
邵云似乎是真的不明白萧琉音为什么关这扇窗。
萧琉音昨夜没睡好,本就有些倦,再看邵云半天说不到点子上,眉眼间逐渐染上了厌意。
她发丝有些乱,带着这抹厌意,竟显得有些娇媚。
萧琉音抬了抬眸,意思不言而喻。
“就是,鲁振要成亲了,”邵云轻咳一声:“想请公主去观礼,顺便送点好东西。”
这下萧琉音是真的笑了。
她眸子本就灵动,带着情绪时更像一湖被激起波粼的水。
“邵寨主,让我与你的人和睦相处,不是你应该做的事吗?怎么,别人没请我,我还得自个巴巴地凑上去,送上重礼,说上几句好话,以求他们对我好颜相待?别说你邵云的兄弟,当今皇后都没这个福分。想要我去,可以。只要你邵云同意投诚,本公主就去。”
邵云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睁睁看着萧琉音重重地甩上了窗。
这栋小楼前种着一株蔷薇,被人用几根木条支撑着爬到了二楼。
就在萧琉音的窗前,不知何时生出了一朵大红色的蔷薇,艳极烈极。
萧琉音方才说话时,便与那朵蔷薇只隔了一条窗棱。
在邵云的视角里,刚好能将萧琉音和蔷薇一同收入眼中。
他轻轻敲了敲那朵红蔷薇的花瓣,含糊不清地说了句。
“你怎的还没她生得艳?”
他轻叹一声,又隔着窗户道:“公主,他们请你了。请柬朝露一会就给你送来,这个主意也不是我出的,是新娘子,南桂,她想要请你的。我就是在您这求个薄面,让您送个好点的礼。就算是我该做的事,那礼也不能我出啊,我有什么好东西,我这些兄弟一清二楚的。”
他说着说着,忽觉不对,暗道,这怎么跟哄人似的?
他凭什么对萧琉音这么低三下四的?!
好像从萧琉音发脾气开始,一切就不一样了。
余光一瞥,朝露和李忠已经走至楼下,邵云抬起声音:“我话已至此,去是不去,公主好好想想吧!”
说罢,他再次跳楼而下,一会便不见了人影。
追风似是早就知道这次也配合不住,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便飞上了天。
朝露和李忠走上了楼。
朝露原本在楼下看萧琉音很是生气,到了面前却发现她心情还不错,正坐在窗边看书。
窗子也再次打开,那朵初初盛开的红蔷薇就伸展在窗前,张扬明艳,妩媚动人。
“主子,南桂和鲁振要成亲,请我们去参加。”
“南桂是谁?”
“回主子,曾经除了惊云山外,还有一伙势力强大的匪寇,匪首叫焦麻子。与惊云山不同的是,焦麻子一徒处处为非作歹,连穷苦百姓都不放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有个曾深受其害的王山村,每隔一段时间便要被焦麻子这群人洗劫一次。南桂便是这王山村中人,被焦麻子看中,杀了她的父亲哥哥,要将她强掳上山。
幸运的是,南桂中途要逃,虽没成功,却被鲁振巧遇,回去告知了邵云。当晚,焦麻子便被邵云吞并,南桂也被鲁振带上山来,现在山上做个绣娘,是个挺善良的姑娘。”
朝露喜欢听故事,讲起故事来也头头是道。
“还是一桩英雄救美的雅事么。”萧琉音来了几分兴趣。
“听说,还是鲁振先喜欢的南桂,才把人追到手的。真是奇怪,怎么鲁振英雄救美,动心的反倒是鲁振?”朝露啧啧称奇。
萧琉音看向窗外的蔷薇,意味不明道:“男人动心,有时候就是那一瞬间的事。”
“那主子,我们要去吗?”
“当然要去。”
“那我们送什么礼?”
……
惊云山上这些人办事效率是一等一的高。
从萧琉音收了请柬没几天,山寨中便已经挂满了红灯笼,处处都贴上了红囍字。
到了鲁振和南桂成婚这天,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真心实意的喜气,仿佛要成婚的是他们自己。
在去往新娘子闺房的路上,朝露感叹道:“这山上的人,可比山下的人有人情味多了。”
这些时日,惊云山上的人已经慢慢明白了邵云对萧琉音的态度,看她来参加婚礼,也没有过多关注。
萧琉音听着四周的欢声笑语,脸上的神情也慢慢变得柔和。
喜事之所以被称为喜事,就是因为它能给人带来喜悦吧。
走进南桂房间时,浓郁的红色瞬间铺了满眼。
床边坐着一个正浅浅微笑的女子,柳眉翘鼻,眸子温婉如水,身姿柔美,娉婷袅娜,身穿真红对襟大袖衫,凤冠霞帔。
这便是南桂。
崔莹一身红衣劲装,脚踩一双红靴,穿的很是喜庆,正站在一旁为南桂上妆。
南桂正对着门口,看到了她们,笑着打了声招呼。
“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