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契,房契,都去府衙查验过了,全是真的,顶多就是他们转让的织染法子不那么好罢了。”花小蓉安抚妹妹:“放心,吃一堑长一智,我们俩吃过那么多次亏,已经学聪明了。”
“原来是布坊,姐姐善于纺织,也算有经验。”花小药心稍微放下一点:“做这么大的事,竟然也没跟我们透露一点风声儿。”
“以前麻烦过你们那么多,现在能自己做的就自己做。”
花小药很开心,感觉家中的老大难终于成熟起来,当即约定择日去布坊看看。
石柠春又进砚山了。
山上冷,积雪还没有化完,风一吹,让他的心里冷静了不少。
他走得很远。
这里是父母出事的地方,纷纷扬扬的纸屑带着火星飘走,思念却留了下来。
“爹爹,你是个勇敢的猎人,娘亲,你也很坚强。你们凑在一起,总有新奇有趣的事情做。”石柠春看向周围。
山势奇峻,怪石嶙峋,松柏苍翠,鸟兽悲鸣。
死在冒险的路上,是你们心中并不会遗憾的归宿吗?
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托梦给我。
那边是救下花小药的地方,九转还魂草已然不再,只有炽热的沼泽在冒着泡。
小小的身影在心头围绕,他分不清是旧伤还是什么,让他觉得有些刺痒。
又路过上次给崔夫子设局的小屋,它更破败了,在寒风里吱吱呀呀。
崔景秀和马宝珠定亲后,一个开始努力学习,争取早日考完成亲,一个退居幕后,目前正在研究母猪的产后护理。
他曾经问过崔夫子,为什么内心已经定亲,还要设置这样艰难的条件才能成亲?
崔夫子说,虽然他被耍了,但二人的勇气打动人心。只是夫妻在一起并不是勇气就够了,面对困难的坚持也很重要。听说他们曾经赌气到分手,那就再小小考验下吧。
最后,石柠春来到一处山巅,看向四周那些绵延的山岭,从怀中取出几张信纸,认真地看了看,把它们压在一块大石头下面。
砚山无言,见证一切。
他下定了决心,坚定有力地走下去。
花小药的择日那可太快了,没多久就出现在三姐家的布坊,三姐夫当值不在家,只有姐妹两个和小孩子乐得逍遥自在。
这布坊坐落在城郊的河畔,周围人烟不多,偏僻是偏僻了些,倒是少些人来人往的麻烦。
前面的二层楼是用来接待客人,自家居住的地方,三姐姐是个利索的,收拾地十分板正。
布匹们乖乖待在柜台后面,柜台上放着零碎的布头,还有一个可爱的虎头玩偶。
花小药忍不住拿到手里,并观察到这里的布大多都是蓝色,灰白色,不同的地方也就是印花。
“好像城里的亨通布庄,颜色更丰富些。”
三姐姐知道小药在打趣:“不敢跟亨通比,人家的客人都是繁城一顶一的等级。咱这间小作坊啊,产量不大,品种也是市面上最常见的蓝布。”
“主要客源是附近的乡里乡亲,他们哪里能买得那些贵的材质和颜色。”
“也对,那些特别的颜色还不能乱穿,否则惹祸上身。”小药有时候会被前世的经历所困扰,她一直警惕着,让自己不要做太出格的事情。
“其实大布庄,大染坊他们投机取巧,染出些相近的颜色,既好看又不犯忌讳,引得有钱人争相购买。”小蓉露出羡慕的神色。
“可惜各家的秘方都捂得死死的,真想有一天研究出独特的染剂,大赚特赚啊。”
小药:三姐姐这语气好像三姐夫哦。
“走,再带你去后面看看。”
后面是做活的场地。
“好大一个院子!”花小药进来就被那些高高搭起来的架子震惊了。
“今天太阳不好,没染布。等大晴天的时候,那些长长的布料随风飘动,真得特别美。”
“这边的屋子用来刻板的,木板画上图案,用刀镂空,刷上桐油防水。”
小药看着挂的板子,一部分是旧的,一部分是新的,新的明显比旧的要好看些。
“以前绣花学会的画花样子,没想到转行也能派上用场。”
小药夸赞:“我瞅着姐姐当是有大作为的。”
“你这真是好了,灵的很。”花小蓉无奈地摇头。
“那边上锁的门是?”
“这笔买卖最值钱的地方——做染剂的。”
花小药像小狗一样嗅了嗅:“我好像嗅出了几味中药。”
花小蓉赶紧捂嘴:“嘘,那可是秘方。”
二人将地方都逛遍了,坐下来喝茶休息。
“王府举办的‘百工百匠’大赛,我也报名了,犹豫好久,好在抢到了最后一个名额。”花小蓉抛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花小药暂停跟侄子的游戏,转身回复:“能够在人前露脸,即使不能取得头名,也是好事。”
“对,我和你姐夫也是这么想的,才一百文和一些些材料的消耗,没有比这再便宜的把店名气打出去的机会了。”
花小蓉目光一沉:“倒是目前还没有研究出令人眼前一亮的参赛之物,没有好东西去参加,就会浪费机会。”
“我来帮忙吧姐姐,人多力量大,日日想,日日做,总能有所得。”
花小药思索:“结合姐姐你刚才说的,这染剂是关键,如果能研制出前所未有的颜色,定可取得关注。”
姐妹俩相视一笑,达成共识,小侄子不明所以,但也跟着开心地拍手。
他不知道父母之所以抛弃祖产,买下作坊,就是看到他的向学之心。希望能够赚很多钱,回来供他读书,考取功名。
石柠春来到医馆,看了一会儿正在忙碌的花小药,没有进去打扰她,转身向城外走。
他来到东西河村三全婶家,请她帮忙解惑。
“所以你犹犹豫豫地,完全是笨的吗?!”三全婶给他出注意:“不要怂,婶婶明天就去老花家送庚帖,合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