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里,花小药按部就班地在医馆里当学徒,再没有特别的事件发生。
唯一不同的便是交换庚帖合过八字之后,她和石柠春的事情算是定下来了。
仿佛公开后就有自信不会再分开,两人不再稍加避讳,时常一起出去吃东西,一起做好玩的事情。
花小药处理完一个病人,伸伸僵硬的腰部,突然感觉衣服紧了些。
中午石柠春给她加菜的时候,她便以胖了为理由拒绝了。
“没事的,我给你钱,去买些新衣服吧。”
“不用啦,你的钱不是还得寄给以前替你挡刀的救命恩人的遗孀和孩子们嘛。毕竟还没成亲,我自己有工钱的。”
石柠春担心地说:“小药,你收下吧,别拒绝我。其实,之前不敢跟你表白心意,就是担心自己无法兼顾对兄弟的承诺和对家人的责任。”
“但既然选择跟你在一起,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将钱塞到小药手里:告诉她:“不用担心我没有钱,或者因为赚钱太累了,相信我有能力处理好。”
小药微笑,反手握着石柠春的指头,摸着上面的薄茧:“好,我收下了。你也要相信我,既然答应,就做好了同舟共济的准备,不会半途反悔,抛下你。”
“好。快吃吧,都凉了。”石柠春掩下自己纷杂的情绪。
花小药站在医馆门前,看着石柠春走远,内心有些忧虑。
钱的问题只是小事,不值一提。更重要的是队友为救石柠春而死,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创伤。
这使得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弃中,一旦遇见幸福快乐的机会便想躲得远远的。
他总觉得那些死去的人再也享受不到爱情,亲情,活着的亲属也沉浸在失去的痛苦中,完全是自己的责任。
即使是前段时间,队友的遗孀来信告诉他,她和孩子都已经走出丈夫去世的阴影,现在生活地很好,也希望他能够去追求自己的爱。
他迈出前进的脚步,但又像是带着脚镣在做这些。
花小药能从点点滴滴的相处中感受到。
正是因为他的善良,所以即使做了很多,还会感觉到痛苦。
唉,到底怎么办才能让石柠春彻底放下心里的包袱呢?
当初正是因为他的性格才慢慢喜欢上的,那时还是纯粹的收益者,难道就因为现在身份有变,可能会被拖累,便轻言放弃吗?
她花小药绝不!所谓结同心,苦同担,乐相添。
以后的风风雨雨,我们会一起走过。
东西河村,年节将至,家家户户都开始做大扫除。
石柠春家里没什么人了,便来到花家帮忙,此刻正在沈香兰的指挥下打扫梁上的积灰蛛网。
“哎呀,一个女婿半个儿,看小石干活多好,干净利索,比你顶事多了。”
花有德哼了一声提着脏水出门倒掉,显然并不认可老婆子说自己没用的指责。
聂美娥带着采购的年货从外面兴冲冲地跑进屋。
“小药,学堂那边崔夫子开始写春联了,今年他家大公子也回来了,那地现在人挤人呢,你也带孩子们凑凑热闹,领几张。”
“唉,好的。”花小药放下手中的抹布,准备出发。
石柠春几下扫完,跳下来,也打算跟去。
“大嫂,人多不安全,我跟小药他们一起去。”
“小石就是细心。”聂美娥竖起大拇指,连连夸赞。
皮小子们走得快,两人走在后面。
花小药忍不住打趣:“石大哥,你没几天就已经拉拢了我们全家,以后你要欺负我,我回娘家告状,他们怕不是都不信了。”
“我怎会欺负你。”石柠春无奈又宠溺:“对了,那位崔大公子到底是何种人物,景秀听闻他要回来吓死了都。”
“我也记不清了,他常年在外求学,很少回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不过他那种,将来要登堂入相的,跟咱们小老百姓关系不大。”花小药面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
石柠春觉得合理:崔景秀啊,纯粹在夸大其词,什么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嘛,我看跟大家对待街上耍猴的心态差不多。
崔景元自然不是猴,相反,他净挑着崔夫子和崔夫人的优点长,常年在书香中浸染出来温润如玉的气质,活脱脱一翩翩少年郎。
好不容易排到花小药他们,只见崔景秀不知道从那里抱着一堆红纸冒出来,砰地砸在书桌上,让佳公子的墨迹颤抖了下。
“石大哥,小药,你们也来了。排什么队啊,我回来送给你们。”
“咳咳,阿秀,你怎能如此莽撞,回去将圣人的修身篇抄写三遍。”
“啊?!”崔景秀愁眉苦脸,但不敢反驳地下去了。
侄子们上前行礼求联。
崔景元换了温和的语气:“花家的大孙子花成?我听父亲说过你,聪明勤奋,颇具天赋,要继续努力啊。”
“多谢崔叔叔。”花成喜不自胜。
“多谢崔大哥!”
崔景元将春联写好,便有人接了过去,随之传来清脆悦耳的感谢声。
“刚才听景秀叫你小药,是花家最小的那个女儿?”
记得是个颇讨人厌的傻子来着。
“小姑姑如今已经完全好了,还在医馆学医呢。”花成冒头解释。
周边有知道小药经历的乡亲,还顺带说了她勇救家姐等事迹。
听得崔景元惊讶极了,不由得看了几眼花小药和她旁边面相不善的男人。
花成十分珍惜跟偶像说话的机会,立刻补充发言:“崔叔叔,这是我姑姑的未婚夫石叔叔,他当木匠老厉害了。”
石柠春闻言,微微抱拳示意。
此番揭过,崔景元也只当听了村里的新鲜事儿,并没有放在心上。
热热闹闹的新年转瞬即到,花家一大家子人凑在一起吃饭。
花小药看见了大姐和大姐夫,花小莲悄悄告诉她,自己和霍华泰已经和好,准备生小孩了。
花小药听了也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