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药回头，看到石柠春正站在拐角，金色的阳光射过去，原本危险的气质变得柔和。
“石大哥！”她蹦蹦跶跶地跑过去：“你看到我刚才英武的身姿了吗？”
石柠春怔然一笑：“是，你是很厉害。”其实他只看见最后流氓跑掉的场景。
“说起来，这还多亏石大哥你给我的启发。”花小药比划了一个手杖的样子：“那次崴脚之后我就想，顺身带把小刀挺好的。”
一是方便采集药材，二是上次田二郎的事情被几个小侄子忍不住炫耀出去，自己家人颇为担心，早作防备。
“这把小刀很不错，不知从何处寻得？”石柠春有些奇怪花家不过是农家，怎么会有如此利器。
“我奶奶传下来的，她年轻时可是有名的镖师。”花小药之前呆呆傻傻时还被祖母拉着锻炼身体，确实可以加快反应速度。
石柠春做木匠不是没有道理的，有时候真像一块木头，对于热情活泼的女孩子跟他讲话，回答地干巴巴的，还时常有些奇怪的关注点。
若换作情场老手，这时候早该把花小药拆吃入腹了。
花小药于感情方面还是懵懵懂懂，时不时探出小爪子扒拉感兴趣的人，亦无关风月。
东西河村的深夜黑暗无光，秋雨绵绵，更添一分冰冷刺骨，屋外传来几声狗叫，有被惊醒的村人想出去查看，却抵不住困意转身睡去。
花家的大门在这种情况下被哐哐敲响，男人颤抖着急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
沈香兰捅捅身边正在打呼噜的花有德。
“嗯，天亮了？”花有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你听，外面好像有人敲门呢。”
“咋会有人大晚上过来，还下雨呢。”花有德打开窗缝儿，冷风蹭地蹿进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刺激使头脑清醒过来，花有德发现确实有人敲门，听到声音儿子儿媳的东厢房也亮起了油灯。
全家都起来了，来者是二姐夫蔡宜，他没有打伞或者穿蓑衣，雨水淋湿头发和衣服也浑然未觉。
“你说的是什么鬼话’怎么叫人不行了？”花有德气愤，当初看蔡宜老实，对小芙好，才将人嫁给他。
即使蔡家婆子有些苛刻的名声，但是同村的话，时常照看着也不会做出格。
如今看来还是大意了。
花小药也很疑惑，姐姐的烫伤并不严重，当时去探望时还好好的，怎么会没几天时间就性命垂危。
当务之急还是将二姐姐送往医馆，众人来到蔡家，将昏迷的小芙带走，才不听什么蔡婆子乱讲。
“人指不定救得回来，现在说什么丧气话，花钱也不是花你们蔡家的钱。”花大山将蔡婆子推开，抱起妹妹急匆匆出门。天不好，且二姐是在学堂做工时受伤，便找夫子家借了村里唯一的马车。
蔡宜从主屋偷偷摸摸抱着个罐子出来，显然没逃过自己母亲的眼睛。
“好哇，还会偷家里钱了。”蔡婆子冲过来要抢罐子，其他的兄弟媳妇也来阻拦。
平时唯唯诺诺的蔡宜突然身手了得，一一灵活地避开。他不顾母亲的骂骂咧咧，还是带着家里藏起来的钱坐上马车走了。
城内有三处治病救人的地方，一家是官立，唤作医署，朝廷久久未派驻医官，平日只有小卒负责打理，是个空壳子，平日里百姓都不会去。
二是两家私人开的，城南的邱家医馆，城北姜祛寒打工的贾氏医馆。
医馆的药童打着哈欠开门，恍然觉得眼前的一家人似曾相识，前段时间花小药也曾被拉着过来看诊，还被断言活不了太久。
如今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只有地上的影子让人心下稍安。
“发高烧，脉搏加快，呼吸加快，身上还有瘀斑，”邱大夫仔细观察了花小芙的情况，下了结论：“恕我直言，恐怕是无力回天啊。”
“又来了，看上次被你说会丧命的小药还好好的呢。”花大山愤怒，拉过自家妹子，逼近大夫。
“啊，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活了下来，但这次是真的真的真的没救了。”邱大夫连连往后退，心道花家真是倒霉，女儿们接二连三地出事，可不要迁怒自己啊。
花小药显然理智尚存，劝导大哥：“再去另外一家医馆看看吧。”
没想到贾大夫看了看二姐姐的病情，与邱大夫持同样的意见，彻底打碎花家人最后的希望，医馆里陷入短暂沉默。
“到底为什么呢？”花小药握着二姐姐的手，看着她苍白的脸庞，明明还很年轻，外甥女们也还小，她怎么会舍得离开。
贾大夫看着伤口上拆下来的布，其上混杂着血液、脓液和莫名的黑色膏状物。
“嘶——这是从哪里买的药膏？看上去不是正经的烧伤药啊。”
蔡宜回道:“家里人买的，可有不妥？”
“不是我们贾家的手艺，据我所知，城南邱家也不是这种，莫不是在外面走街串巷的铃医手里买的，他们的水平可好坏不一啊。”接着贾大夫取下来一块仔细分辨：“唉，什么乱七八糟的，用了还不如不用。”
花小药明白了些：“大夫，可是这药害得姐姐如此？”
“烫伤乱用东西敷，毒入五脏，难啊，难啊。”贾大夫摇摇头。
花大山怒从中来，揪起蔡宜的衣领，便想要揍他。
二人纠缠之间，便见姜祛寒拿着本破破烂烂的书跑进来。
“别打了，别打了，快来看看...我好像找到治疗毒血症的办法了。”姜祛寒将几张残页展示在众人面前，还没等脸上的笑站稳呢。
贾大夫便开始泼凉水：“唉，平日该叫你少看这些古籍残本来着，此药方的主料九转还魂草已经消失很久了。”
花小药急切询问：“那有没有可以替代的呢？”
贾大夫摇摇头：“要说这九转还魂草它原本的产地就在我们砚山，只是这本古医书所成年代距今已有几百年，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很多药材都已经灭绝，无可替代。”
砚山？花小药思索着，这座神秘的大山绵延千里，奇峰耸立，朝廷多次派兵勘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