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祛寒正在横七竖八的药柜前整理新进药材，听见后面花小药打招呼的声音。
“姜大夫早上好，我又攒了些药材，都是上好的——”
“哎呀，是小药啊，早上好。不过，这个，医馆真的不方便收散货的。”姜祛寒挠头，当初就不该答应石柠春买下药，这不后续麻烦来了。
“那上回掌柜不是答应了吗？”花小药还为让二姐姐丢活计而伤心，正打算靠卖药补贴家用呢。
“花姑娘，我给你细细讲明卖药里面的门道吧。医馆都是从固定的药商那里进货，药商又有固定的药农，一般旁人可不容易挤进行当里。”
“这跟你掌握了多少医药知识关系不大，更多出于长期供货等方面的考虑。药商的品质可能一般，但货源广，价格低，库存足，要是后续有什么问题也能找到人负责。”
花小药为自己争取：“姜大哥，你看我都来第二次了，也是打算长久做这门生意。”
“唉，你上次的药确实还不错，但是只一个人量太小，而且我们都跟药商签了契约的，得讲信用。当然，要是以后找到九转还魂草这类稀奇药物，得留着给我们啊，保证价格让你满意。”
“那上次怎么就——”花小药不解。
姜祛寒果断出卖自家大哥：“唉，都怪石柠春，其实上次的药是他在背后买下。冤有头债有主，你找他去，或者去药商那里试试看，能不能当药农，可能比直接卖给医馆价格低些...”
花小药听到石柠春在背后帮忙的消息心里不免震动，好早好早之前的事情了。第一次见面没多久，那时他怎么想的呢，是怜悯还是心动？
后来又冒着生命危险帮忙救二姐姐，以前可没听说石柠春乐于助人的名声啊？
老实说，她接受了无需理由无需回报的好意，有一点情窦初开，想想嘴角都会带笑。
随即就萎靡下去，石柠春突然像不认识她了，难道自己做错什么事情，踩中他的尾巴啦？
“姜大夫，您跟石大哥是好兄弟，他最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嗯？何出此言，没听说他最近哪里不好。”姜祛寒自然知道花小药跟兄弟相过亲，现在来探口风，难道是对兄弟有意思？
八卦之火开始在内心熊熊燃烧，面上倒是不显，淡淡的样子十分欠揍。
“小姜啊，活干完了吗？”医馆的贾大夫撩起帘子出来，询问药材是否整理好。
姜祛寒瘪瘪嘴，抱怨道：“师父，这本来是药童的活，我都要参加医官考试了，你可不兴再压榨我。”
“知道，知道，答应让你去考试自然不会变卦，不是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吗？咱们治病救人的，又需要识字，又需要有医药知识，又需要耐心谨慎，可难找。”
贾大夫为自己辩解：“这几天过来应聘的，你看看有像样的能用的吗？”
在一旁的花小药看到机会：“贾大夫，您看我行不行？”
“嗯？原来是小药啊，你识字又认药...条件可以，但我们不招女子啊。”贾大夫摇摇头：“女子要嫁人生子，无法长期安稳地干活，不行不行。”
花小药的一大优点便是不会轻易放弃：“可医馆现在缺合适的人啊，我又不会马上出嫁。临时过来帮忙，等您培训好的药童之后再辞工也可以嘛。”
“嘶，好像，也不是不行。”
花小药找到了新活儿，开开心心地离开医馆。
姜祛寒看着她的背影，嫌弃师父：“欺负人家女孩子不懂，您给的工钱，可比正经的药童要少三成呢。”
贾大夫咳咳：“唉，短期工都这价，赶紧学习你的去吧，皮紧了管东管西。”
马家肉铺迎来了新的客人，尴尬的相亲终于可以结束，双方都松口气，只有三全婶觉得败北。
石柠春拿着东西出门，便看见花小药在街上买零嘴儿，心情不错的样子。
他很高兴自己的拒绝并没有影响到她，回头又看了下铺子里割肉的马宝珠，二人都露出默契的礼貌的微笑。
反倒叫三全婶误会。
“刚才不说话，现在回头笑什么笑，你们两个到底怎么样，有没有打算？”三全婶嗓门响亮，颇具特色。
买东西的花小药听见熟人的声音，忍不住看过来，发现石柠春站在马家肉铺门口。
马宝珠的情况她也是了解的，三全婶作为红娘也在，难道两人在相亲？
竟然跟别人相亲，花小药心里泛上一阵酸楚，不想承认是自己不行或者犯了什么错误。难道家里发生的事情太多，觉得麻烦？
“罢了，我现在找到了喜欢的营生，又能挣钱又能学知识，想什么男人。等学成，就从药农开始，然后做药商，做大雍最大的，然后找一堆俊俏的小秀才给我吟诗作对，弹琴绘画，还不是每天乐开怀。”
摊贩嫌人站在摊位前不买东西碍事，打断眼前的嘀咕：“姑娘，您还买不买啊？”
“买，怎么不买，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都给我包起来。”花小药决定回去跟家人们大吃一顿，庆祝下找到活儿的好消息。
石柠春向来不露声色，整张脸像凝固的石膏，还是添加了墨汁那种。但是花小药就不一样，她表情丰富，肢体小动作超多，可爱灵动如鸟儿。
他每次看到，都觉得春天从未远去，心里会有一丝温暖轻轻拂过，只是不应该。
美好的东西不应该靠近他，他是冬天的冰凌子，又冷又硬，掉下来还害人害己。
东西河村，花家的正厅里，一家人正在高高兴兴地吃饭，几个小孩子拿着小药姑姑买的零嘴儿仔细品味。
鬼附身的风浪早已过去，村民们茶余饭后有了新话头。
“小药能在医馆干活儿，真是太好了，以后家里人再有个头疼脑热，看诊也方便。”
花小药谦虚：“其实也是临时在那里干活，等找到合适的药童就会被替换掉。不过我会努力把事情做好，争取留下来。”
“唉，可惜小芙他们夫妻俩，学堂的活计没了——”花有德口不择言，沈香兰恐引起花小药的伤心事，赶紧掐他腰不让说。
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