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华泰闻言,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仿佛第一天认识花小莲。
不,刚开始认识花小莲的时候,她单纯善良,体贴顾家,万万不会如此。是自己将她宠坏了吗,是自己做错了吗?
花小莲看到相公的反应,觉得自己大概着急了,但话既然说出口就不再反悔,迟早要讲的,择日不如撞日。
二人一时无语。
过了好一会儿,霍华泰才无力地问:“那是你亲妹妹啊,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花小莲直愣愣地坐到椅子上,感觉手心全是汗。
“那隔壁的萧丽儿大着个肚子常在我面前晃悠,余夫人也常常吹耳旁风。”她踟蹰着开口讲述事情的缘起。
“他们家里那个混乱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跟他们学个大头鬼?!”
“我懂的,他们家里总用些外面买来的婢子甚至倌人,本身就不清白,回来也不好好对待,只胡乱当作小妾通房,搞得家里乌烟瘴气的。”
“所以,我想自家妹妹知根知底的,咱们也好好对待,给她平妻之位,总比嫁给外面的不知道怎样的好。”
“你这——”
“我真的很想有个跟咱们俩都有血缘关系的孩子,难道你不想吗?”
这话击中了霍华泰的心底,他有些失了气势。
屋外传来霍樱的哭声和东方嬷嬷愤怒的控诉。
“樱儿这孩子一大早就给你们做了甜品,巴巴地送过来,想进一份孝心。”东方嬷嬷指着惊讶、慌乱的两人。
“霍华泰,璐娘走得时候你怎么答应她的,说是一辈子只会有枫儿樱儿两个,守着他们好好长大。”
“你看看,你看看,这才几年就变了,有后娘就有后爹,樱儿啊,以后别提什么家产啦。等新弟弟出生,你们兄妹俩恐怕是要吃不饱穿不暖啊。”
霍樱被吓得哇哇大哭,跟嬷嬷抱成一团在房里嗷嗷。
霍华泰一个头两个大:“这都什么事儿啊!我没那个意思。”
“嬷嬷,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而已,不会影响霍枫霍樱的。”
东方嬷嬷听了反而火大:“你说的什么屁话。妖女,都是你勾搭的老爷,当初就不应该同意你进门!”
说着便要向花小莲脸上抓去。
霍华泰挡在妻子面前,对她说:“你可别火上浇油了,这事断没有可能,熄了心思吧。”
花小莲想到平日里为寻子求医问药的艰难,嬷嬷的时常刁难,顽皮不尊重她的继子女,一时间也悲从中来,只捏个手绢垂泪。
场面愈发混乱,仅仅隔着道墙的花小药又怎会不知道。
她从外面回来,到新院找姐姐,便看到下人们奇怪的眼神和切切私语。
更有“热情”的霍樱和东方嬷嬷为其解惑。
“这么勤往老爷这里跑,莫不是自己也很愿意吧。”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花小药一头雾水。
“听不懂?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霍家家大业大,总有那不三不四的人盯着,一个不行,还来两个。”东方嬷嬷言辞犀利:“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泥巴种也敢糊上来,呸!”
“嬷嬷当着孩子面,何故用这些污言秽语?”花小药很生气。
霍樱看提到自己,便冲出来开口:“不要你做小娘,不要你生小弟弟。”
花小药闻言,彻底懵掉,哪儿跟哪儿啊,赶紧去找姐姐问清楚。
上午闹过一阵后,霍华泰便躲了出去,花小芙感觉头疼,在屋里休息。
等到花小药三人找过来的时候,她的头更疼了,重要的是对妹妹的羞愧之情。
她原只想问问丈夫的看法,谁知道吵起来嬷嬷他们也听到了。
搞得人尽皆知。只有妹妹不知。
本想推脱不见,但她忘了妹妹是学医的,装病不好使。
“姐姐,她们说的是真的吗?”花小药给花小莲把脉,发现她并无大碍。“别人告诉我,我是不信的,你亲自给我说。”
花小莲握着妹妹的手:“抱歉,我之前没跟你说,事情成不成当然要看你自己愿不愿意。”
“姐姐,你这话,我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好,便是笃定了我会答应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都忘了吗?”
“我们是亲姐妹啊,何至于此!”
东方嬷嬷和霍樱分不清两人是真的吵架还是演戏,选择在旁边看笑话。
花小药看着姐姐的沉默,泪水终于涌了出来,心里仅存的幻想消失。
她这里再不能待了,急匆匆回房间收拾下紧要物件,打算回东西河村。
繁城,城守府。
王城守正煎着他托人从外地搞回来的好茶,神态表情如同他的名字一般“自在”。
外面来了个幕僚,火急火燎地,把门打开。
突然吱呀一响,把王城守吓得手抖,茶叶混着沸水洒在托盘与衣角,让人恼怒不已。
“有什么事儿说吧,要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仔细你的脑袋。”自在太守瞪着他的牛眼。
幕僚一哆嗦:“大人,小的脑袋可不兴再打了,会越来越笨的。再说,这衙门建的有些年头,该修修啦。”
王城守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幕僚也并不在意,继续说道:“今个真的有要事,刚接到外面来信,咱们这里被划为怀王的封地,恐怕不日这位王爷便要过来了。”
嗯?王城守没反应。
“大人,咱这里成为封地,您以后就要在这位王爷手里讨生活了!”
还没反应。
“大人,难道您不信吗,这是凭证。”幕僚把东西怼到王城守眼前。
“知道啦,知道啦,年纪轻轻就大惊小怪,啰啰嗦嗦。”王城守终于喝上他的好茶,满足地叹了口气:“这是被放弃的地方,我是被放弃的城守。”
“那——来了王爷呢,也是被放弃的王爷。”
幕僚表示:“怀王确实是因为闯出祸事才被打发到此处,故而属下担心,他心中有不满,会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