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负责任的!
“我刚刚一直在想事,不好意思,有点出神。”高启强活过来,对陆涛笑道,“我就想,程程要是真的疼你,就不会让你只身涉险。”
陆涛的心中固然是惶然惊惧的,他将双手交叠在身前,指掌相互按着,免得在听到最后审判时会克制不住本能的颤抖。
面前的人明明没有那么嗜血骇人,他仿若春风和煦,惜才爱才,礼贤下士的面具严丝合缝地卡在高启强的脸上,他五官端正,面庞柔和,身前大敞着,这位京海新秀正当年,却已然散发出一股广结善缘,坐镇金台的慈悲像。
陆涛又看了一眼高启强,挑拨离间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有一股循循善诱的“我是为了你好”的苦口婆心味道。
“小陆,我给你时间,考虑考虑,机会不可能等人的。”
高启强慷慨地给了他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过了今晚,他就不会这么好脾气了。
“黄翠翠,给你的衣服。”高启盛两根手指夹着她的外套,凌空一甩,还到她怀里,她把衣服里外翻了个遍,东西不少也不多,可以暂时确定没做过手脚。
“小虎,带着小陆,好好说话,替我劝劝他。阿盛,开车过来。”高启强安排过前后,手指在她的小臂上撞了一下,轻轻示意,“走吧翠翠,顺路的,送你回去,正好看看旧厂街,老默和瑶瑶是不是在家呢?不要跟我客气——这么晚了,体育馆这边偏僻,你打车也很不方便的。”
她被推上车后座,高启盛在驾驶位掌舵,这让高启强十分放心。
“今天下午,市局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莽村现在找到你头上,你要怎么办?”
“托你二位洪福,我凉拌。”她就势反问道,“你不把陆涛交给警察吗?”
借着她这句话,高启强转势问道:“你会把这件事告诉安警官吗?”
“要不是我手机没电,刚才就打电话了。”
她说的是实话,但高启强却以为她玩笑,他舒心开怀道:“翠翠,在莽村的事情上,我们已经绑定了。”
言罢,高启强掏出亮屏手机,点开瞧了一眼短信,乐得风情万种:“婷婷要过来。”
黄翠翠看向后视镜,跟高启盛的白眼对了个正着。
“你不是说她在哄孩子睡觉吗?”
“这都几点了,小孩子玩了一天,很容易就睡下的。这样嘛,咱们还能聚一聚,吃个宵夜怎么样?”
为了不让孩子有过多压力,莽村绑架案之后,陈书婷对待高晓晨一如既往,没有过于关注,也没有过度保护,用最快的速度让高晓晨从惊骇的情绪中缓过劲儿来,现在他不仅没有后遗症,反倒去跟别人吹嘘起这段惊险的经历。
“她二十分钟前要来,现在——”高启强看了一眼腕表,估算道,“也快——”
后面的话被拦腰斩断,隐没在刺耳的急刹中,巨大的惯性将他甩到前面,面部径直撞到了驾驶位的靠背上。
“阿盛!”
高启盛偏目避开前方巨日凌空般耀眼的强光,借着眼角的一点点视力,拼了命地在黑夜中找寻退路,方向盘快要磨出火星子了,也避不开第二次的撞击。
他情急之下迅速熄灭了车灯,势均力敌彼此交融的灯光暗了一方,双眼适应了剧烈幻化的明暗,终于能够看清背光之中,汹涌而来的人群。
一句脏话在高启盛嘴里嚼碎了,通过齿缝挤出来,他立刻就给对方划归了阵营。
刚把陆涛揪出来,就遭遇了袭击,这与莽村、与程程都脱不了干系。
带来的人肯定是不够的,高启盛算计了一番,把主意打到了后座的黄翠翠身上。
陆涛的手机被收走了,是谁给程程报的信呢?
高启强的手机已经拨到了安欣那边,在这个舆论的风口浪尖中,他扯着安欣的裤脚,死命把他往泥坑里拖。
他仓皇地求救:“安警官,有人要杀我!”
回应他的,是砸在引擎盖上的棒球棍,他的车向来出于中心位置,此刻遭遇突袭,登时方阵大乱,前后拥堵,进退不得。
他训出来的鹰犬逐渐收拢,向内圈收拢,同时应对着来者的汹汹战意。
她肩伤未愈,外面又被堵着,一时间难以下车应敌。
直到她听见忽如其来的急刹,和唐小虎的高声招呼。
“过去!保护大嫂!”
她心中陡然一惊,立刻拆下手臂上的固定带,不过低头忙活的几秒功夫,一个没看住,身边的高启强便颜色突变,唇色惨淡,疯魔一般硬是拉开了车门,钻身要冲。
“书婷!”
忧惧让他暂时忘却了惊恐,当头劈下的一棒又让他瞬间清醒,身后的衣领扯过来一股力量,将他及时拖了回去,包了不锈钢的棍棒锤在门框上,落下一个凹痕。
对方探身进来,伸手抓住高启强的脚踝,还没来得及缩臂用力,便遭人从背后当颈勒住,他奋力挣脱,回头看时,对上了一双藏在镜片后的狭目。
高启盛似乎又回到了六年前旧厂街,他双手背缚,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那群人的拳头落在大哥的身上。
他无数次回想推演过,如果再遇到这种事,他应该如何对敌,命运听到了他的遗憾和诉求,又给了他一次饮血的机会。
但是黄翠翠不给。
多亏了两兄弟试图加入战场引发的混乱,使得她能够借机下车,绕到另一侧,一脚踹开持棍的凶徒,一手把高启盛按了回去。
高启盛气得疯狂挣扎,嗷嗷乱叫:“黄翠翠!你和程程果然是一伙儿的!”
“闭嘴吧你!叫唤什么?待会儿出了事有你喊的时候,看好你大哥!”
她打包好西装三件套加一副金丝眼镜,推进车里关车门。
被她踹开的人再次高高扬起棍棒,破风落下,径直砸向了她伸手推车门的小臂,剧痛瞬时爬向肩颈,她吞下疼痛,另一手逼前,抓住包钢棍子的首端,侧身回拉,将对方牵过来后又是一脚飞踹。
她用新夺来的武器击打回去,破损翘起的金属边缘锋利无比,一棍下去,划开了对方的额角,鲜血迸发,落在她的侧脸上,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