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期末考试一考完,就可以放假了。我背着书包走到半路,想起有东西没拿,又走回去。走上楼梯,走廊的转角,我听见打闹声和急促的脚步声,我立刻停了脚步,但已经来不及了,一个人迎面撞了上来——是林焓,他一惊,顷刻急刹车——大约是两个指头的距离,能清晰的听见他的呼吸声,还有他微微睁大的眼睛。
我们都退后两步。
旁边,一起跑来的廖宇在很贱地大笑:“什么?都快亲上啦!”
林焓罕见地红了耳根,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匆匆走下楼去。廖宇抱着球跟上去,又回头对我笑:“这小子八不准故意的,我帮你教训他!”
林焓也回身来,抢过他手里的球,跑走了:“他们还在等嘞!”
“要不你自己下学期教训他也行!”廖宇落下一句话,急忙追上去,“哎,等等我!”
我拿了东西回到家,老妈照常问了我“期末考试如何”,我照常回答了“还好不知道”。正要回房间,她又叫住我:“收拾一下,等一下出去吃饭。”
我有些困惑,但还是同爸妈去了饭局。等了一会儿,进房间的是一位戴着眼镜、眼神犀利、让人望而生畏的女性,老爸老妈一见她都堆起了殷勤的笑容:“叶老师。”接着又对着我介绍道:“这是一中附属中学的叶老师,快打招呼。”
我乖巧地照做:“叶老师好。”
整个饭局井然有序地进行,三个大人一直聊着什么,时不时cue到我,问我的学习。而我,除了回答问题外,一点也不可惜桌上了佳肴。
回家的路上,老妈拍拍我的头:“下学期你就要去叶老师的班上啦,要好好听话啊!”
下个学期吗?转学?我恍了神。
有些突然,突然得来不及说再见。
自那一天起,我再也没有见过廖宇,更没有再见过林焓。
放假。林焓约我出去打球,还说喊了其他几个他们班的兄弟。我们俩往住的近,便约好一起坐他的电动车过去。林焓刚过生日,我便一起将给他的生日礼物带给他,他竟也不讶异,也没有推辞,和我说谢谢,继而又不好意思地跟我讲他有个东西忘带了,需要回家去一趟。
“你陪我去不?”他这么问。
“走吧。”反正也没事干。
于是我就这样进入了富人们的后花园。
停在一座别墅前,林焓用指指纹开了锁。一进门,一个波浪长发、穿着长裙的富太太从楼上走下来:“怎么又回来了啊?”
“拿东西。”林焓没有多说,示意我进来。
林焓妈妈看见了我,展开笑颜。我有些拘谨:“阿姨好。”
“好,快进来。”阿姨笑着说,“你是哪个班的呀?”
我说我是林焓隔壁班的。林焓妈妈没有再问什么,林焓带我去了三楼,他的房间。林焓的房间房如其人,满满的篮球与说唱元素,美式嘻哈风。他在找东西,我四处观望,注意到书桌上有一个玻璃瓶,里面全是折纸星星,旁边还有一封信。我想起林焓才过完生日不久,这是他收到的生日礼物吗?折纸星星……一定是女生送的吧?还有一封信呢,是情书吗?这么多星星……应该花了挺多时间的吧?
我盯着那罐星星,猜想万千,没有发现林焓不知何时已经拿完了东西,他顺着我胶着的目光望去,开口道:“那是一个女生给我的生日礼物。”
果然。
“收假之后会还回去。”他又补充道。
我一扬眉,张口想问什么,又没有问,只是点点头,接着道:“拿了吗?走吧。”
出了房间却正逢林焓妈妈端着一盘水果拼盘迎来:“啊,就走啦?刚搞好水果嘞!”
“说了只是拿东西啊,别人还在等。”林焓有点不耐烦。
“阿姨,我吃。”我当机立断出面解决尬局,狂塞几个苹果,艰难地说声“谢谢”,便推着林焓走了。
身后,林焓妈妈还在嘱咐道:“今天降温了,你不穿个外套啊?”
我们俩笑着匆匆逃离。
到了篮球场,林焓的兄弟们已经在打了。
一个男生对着林焓喊:“怎么这么慢啊!”林焓过去和兄弟们勾肩搭背了:“回去接了个东西。”
男生们好奇地打量着我,却没有人问我是谁。林焓和我各买了一瓶百岁山,一左一右地放在场边,便加入了他们,重新分组打比。一个女生夹在一群男生里,于是只能于是只能安分当个射手,不停地走位。好在我与林焓一组,他会经常把球传给我。
我们这一组轮空后,大家都口渴难耐,去拿水杯。林焓走在最前面,他拿起右边的百岁山便猛灌起来。我愣住了,因为这是我的百岁山,还喝过一口了。
“你怎么拿这瓶?这是我的。”我下意识说。
林焓闻言,停住了,错愣地望着我。
其他男生们也望了过来,场面有两秒的安静。
这时,一个男生对向我,解围道:“没事嘞,他只是把你当妹妹。”
妹妹……我的心缓缓沉了下来。
林焓盖上盖子,对我说:“不好意思,我弄错了,我现在再去给你买一瓶。”
我有些不自觉地笑得很灿烂:“好,没关系嘞。”
林焓赔了我一瓶怡宝。
又打了没多久,就近中午了,大家散了场。林焓照常送我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