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刘子航领到抢救室门口之后,侯勇便匆匆离开了。 出了急诊楼,他突然眸子一凝,刚刚还在诊室的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急诊楼前的台阶上。 抱着膀子,一脸冷傲的女人,听到脚步声后,转头瞥了一眼,见来人是侯勇,顿时失去了兴致,收回了目光。 “是她?” 再次与女人正脸打了个照面,侯勇终于想起了她是谁,怪不得之前,他总感觉女人有些面熟。 两年前,他去县委的时候,在县委办公室见过这个女人,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女人好像姓左。 脚步顿了顿,侯勇深深看了一眼女人的侧脸后,目不斜视从她身旁走了过去。 “侯勇?”刚走出没几步,女人清冷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有事?”侯勇顿足,并未转身。 “果真是你?之前我还不敢肯定。”女人的声音出现了一丝变化,蹬着高跟鞋快步上前,与侯勇并肩,侧着脸道:“看来我的记性还不错嘛。” “有事?”侯勇有些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只见女人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女人对他的态度视而不见,“之前见你神色慌乱,得病住院的……可是……你孩子?” “跟你没关系!”侯勇冷笑一声,抬脚便走。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到你。”女人跟了上来,直接拦住了侯勇的去路,“你知道的,我对你没有坏心思,况且在这里,我多少还是能说上几句话。” “我不需要,谢谢!”侯勇神色不变,“我还有事,劳烦你让一让。” “你还是这般不解风情。”女人瘪了瘪嘴,侧过半个身子。 “你所谓的风情,我解不了。” 侯勇侧着身子从她身旁经过,女人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渐渐扩大。 由于来时,将面包车丢在了乡卫生院,侯勇只得掏钱,乘坐别人的顺风车,赶去灵华乡卫生院。 当面包车即将抵达,学校不远处的苜宿地时,侯勇借着面包车昏暗的灯光,远远就看见,李鹤一领着安子的父母,蹲守在苜宿地里。 李鹤一聋拉着脑袋,屁股踏地,坐在苜宿地边缘的土坎上,急得团团转的安子父母,焦灼的目光,时不时都会望向通往灵华乡的唯一一条大路。 乡下的夜晚,村子里虽亮着星星点点的灯光,可大路上却漆黑一片,目光所及不过十数米而已。 见车灯渐近,李鹤一当即从地上弹起来,脸色微喜,情不自禁喊了一声,“来了。” 安子父母的脸色一如既往的沉重,虽一言不发,但人却已经迎了上去。 “走!”侯勇并未熄火,只是下车将安子父母手中提的东西,帮忙塞到了车厢里。 安子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出身,身上穿着满是补丁的破烂衣裳,沧桑的脸上布满了疲惫。 侯勇不知道他们年龄多大,但第一眼看上去,两人都像是五旬出头的半命老人,尤其是安子的父亲,鬓角已然白发丛生。 从两人身上浓郁的泥土气息,与他们脸上肉眼可见的尘土,侯勇不难判断出,他们应该是刚刚下地回来,就被李鹤一喊了过来,甚至连脸都没来得及清洗。 “这位老师,麻烦问一下,安子现在怎么样了?人醒过来了没有?”上了车,安子母亲都来不及坐下,就迫不及待的抓住了驾驶座背椅,一脸急切的问侯勇。 安子父亲相对沉稳一点,却也竖起了耳朵,眼睛直勾勾看向驾驶位的侯勇。 就连大体知情的李鹤一,都忍不住伸长了耳朵。 正在系安全带的侯勇,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发现女人眼角有明显擦拭过的痕迹,应该是之前哭过。 听到她止不住颤抖的声音,侯勇不忍欺骗她,只得如实说道:“我来之前,医院正在全力抢救!” 听到他的回答,女人的身体明显晃了一下,随即一屁股瘫坐到了车座上,仿佛瞬间被抽光了浑身力气。 即便之前,李鹤一已经将安子的大体情况,如实告诉了他们老两口,而且就这件事给她们做了思想开解, 即便此前,他们老两口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当听到儿子至今还在抢救,女人一下子就慌了神。 “别太担心,安子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见状,旁边的男人,忍痛宽慰了一句,苍白无力的话语,不具一丝说服力。 “是啊阿姨,您别太担心了,安子那么乖,一定会没事的。”李鹤一连忙顺着男人的话茬,对女人出声开导安慰。 别看他说的轻巧,心里面同样直打鼓,距离安子出事,已经过去了足足三个小时,谁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我们还是快点赶去医院吧,都坐稳扶好。” 话音落下,侯勇直接一脚油门,面包车便飞一般窜了出去。 夜色漆黑如墨,蜡黄的车灯散发出微弱荧光,恍若一盏明灯,在黑夜中的显相明显微不足道。 夜色很静,车厢内同样一片寂静,只有老旧发动机刺耳的轰鸣声,彻响于众人耳畔。 夜里九点多,在侯勇风驰电掣般的兼程下,安子的父母终于抵达了县医院。 当他们赶来的时候,安子已经从抢救室转到了重症监护室,安子父母都来不及看儿子一眼,就被林子良喊去签署病危通知书。 见到病危通知书,两个老人瞬间泪如泉涌,纵然他们再无知,也明白一纸病危通知书所代表的含义。 不过,安子的父母算是已经很坚强了,虽然眼中泪如雨下,可他们谁也没有要死要活。 在林子良就安子的情况,征求他们是否立马进行抢救的时候,安子的父亲,当即就在抢救同意书上面签了字。 而安子母亲,直接双腿一软,跪在了林子良面前,祈求他无论如何,都要救救自己的孩子。 “你放心,救人是我们医生的天职,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林子良瞬间动容,连忙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哭的稀里哗啦的女人,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嘴里一个劲念叨着谢谢。 重症监护室门口,沈谦一行人一待就是整整九个小时。 期间,刘子航专门跑到医院的百货超市,买来一些食物和水分发给大家。 沈谦、李鹤一、侯勇与刘子航他们,每个人多少吃喝了少许,后半夜的时候,困意袭来,他们就倚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轮番憩睡了些时候。 唯独安子的父母,自始至终一眼未合,滴水未进。 天蒙蒙亮的时候,刘子航将侯勇与李鹤一打发了回去,只留下他自己与沈谦,陪着安子的父母。 “叔叔阿姨,你们多少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可别饿坏了身子。”看着嘴唇早已干裂的安子父母,面色苍白如同大病了一般,沈谦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们不饿!”老两口目不转睛的盯着重症监护室的大门。 “要不你们稍微眯一会?”沈谦虽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可却怕他们身子骨遭不住,安子还没好,就把自己搭进去。 “也不困!”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