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桌边写题。
陈蜻蜓过去的二十岁里,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位女性长辈先后去世,童年变成了一场永远不停的雨,不会瓢泼而下,但忧伤弥漫的雨丝会随着记忆一场又一场在她的年岁中淅淅沥沥。
他烹茶,陈蜻蜓看书,窗外的礁石海枯石烂,天上的星宿斗转星移。
凌晨五点,天色渐渐亮了,深蓝的幕布被浅蓝一层一层渐染,海浪声变大了,沙滩上软软的沙子显露了颜色。
宋拾染合上手里的书,看了眼静静窝在沙发里的陈蜻蜓,说:“困吗?想出去走走吗?”
陈蜻蜓揉了揉眼睛,望了望窗外,天空是低饱和的蓝,南方的海在渐渐苏醒。
“好。”她说。
打开书屋的门,风铃发出一阵悦耳的音铃声,空气和海水极致的清冽,陈蜻蜓深吸一口气,觉得整夜的沉疴都在此刻消失殆尽。
她往海边走去,宋拾染跟在她的后面,望着她的头发被海风吹散,他的心里忽然涌上一种冲动,越来越强烈,像拍打礁石的海浪,响亮而坚持,宋拾染决定不再忍了,他叫了陈蜻蜓的名字,陈蜻蜓回头看他。
宋拾染伸出手,在清晨的海风中眉眼温柔,说:“陈蜻蜓,我们牵手好不好?”
陈蜻蜓怔了一下,神情有几分迟疑。
宋拾染往前递了递,温柔的哄骗她,“牵一下吧,这里很适合牵手。”
陈蜻蜓又不傻,挑眉看他,宋拾染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笑容很大也很固执,“是真的。”
“好吧。”他还在找借口,陈蜻蜓却猝不及防的答应啦。
宋拾染牵着陈蜻蜓的手,在沙滩边缘的海水里走,微凉的海水刚过脚腕,柔软的沙子像海绵一样柔软,宋拾染的心里像烟花一样灿烂,他可以就这样拉着陈蜻蜓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好浪漫,走到什么时候都不会烦,什么事都不能让他停下嘶——!!!
宋拾染低头一看,一只巴掌大的青螃蟹夹住了他的脚趾。
‘一直走’的心愿才许了一半,就腻歪的被老天看不下去,派螃蟹前来打断了。
宋拾染抬起脚晃了晃,螃蟹使者的大钳子坚定的夹着他的小拇指,任由风吹雨打他摇晃,都‘咬定拾染不放松’。
陈蜻蜓说:“坐下,我帮你。”
宋拾染一屁股坐到含水的沙子上,陈蜻蜓蹲在他面前。
宋拾染内心吐血:“......”
浪漫......他的浪漫......
陈蜻蜓掰着蟹腿,宋拾染说:“小心,别被夹住了。”
陈蜻蜓垂着头,含糊嗯了一声。
宋拾染从上到下无不精雕细琢,脚虽然是男人的脚,但白白嫩嫩,连个茧子都没有,宋拾染望着他面前的女孩,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幸好他的脚长得不丑也不臭。
陈蜻蜓把螃蟹掰了下来,但没站起来,仍旧蹲在那里低着头摆弄螃蟹。
宋拾染的小脚趾被夹的红红胖胖,他盘腿坐在沙滩上,让海水时不时漫上来把他的裤子打湿,宋拾染破罐子破摔,再也维持不住高冷总裁优雅稳重的人设,看着陈蜻蜓低低垂着的脑袋,说:“想笑你就笑,别忍了。”
陈蜻蜓这才抬起头,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拎着大螃蟹坐到水里,噗嗤的笑出声来。
宋拾染被小了十二岁的女孩笑的满脸通红,望着她灿烂的笑容,脸上也带上了笑。
陈蜻蜓发现宋拾染每次试图向她营造什么的时候总会出糗,他这么一把年纪,三十二岁了,怎么能把浪漫玩的这么烂。
宋拾染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笑容,突然撩起海水朝她泼去。
陈蜻蜓叫了一声,扔下螃蟹立刻还击,一边跑一边用双手捧水泼向宋拾染。
宋拾染有心让她,也是真的抓不住,没一会儿就被陈蜻蜓泼的满身湿透了。
山里长大的姑娘,灵活的像猫一样,能轻而易举的躲开他。
陈蜻蜓向后一仰滑出去几步远,站在没过脚腕的海水里,笑着说:“宋拾染,你还差得远。”
宋拾染动了真格,翻腾着海水,三番四次,终于把陈蜻蜓抱了个满怀。
他们气喘吁吁的对视,心跳如鼓,宋拾染注视着她的眼眸,侧头缓缓靠近她。
意识到他想做什么,陈蜻蜓的瞳孔微缩,侧头避开。
宋拾染的动作顿住,眼里闪过黯然。
陈蜻蜓还会因气息不稳而喘气,但眼眸已经清醒了。
陈蜻蜓说:“该走了。”
宋拾染沉默的望着她。
陈蜻蜓有一瞬间移开了视线,但很快就移了回来,冷静的和宋拾染对峙。
宋拾染突然把嘴一撇。
陈蜻蜓皱眉。
宋拾染低头,可怜兮兮的叫:“啊啊啊,它又夹我!”
陈蜻蜓快笑死在沙滩上了,“噗,宋先生,这是你居心不良的报应哈哈哈哈。”
宋拾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