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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诚布公(2 / 2)

应承过他,若是讨还半数以上就有千两的红封,他做到了我就得应诺。”

林瑞勉强让自己镇定点,把胸膛挺得很高,脸开始发红,一面听着一面又往顾蕙那头靠,有点得意洋洋,以至于连客套话也说不出来。

还是顾蕙接了话茬,忙说这都是文举应当做的,但这该得的银钱也是丝毫没有推拒的意思。

她欢喜都来不及。

倒是李和仪满腹心思,搂抱着淳哥儿,假借哄睡低头沉默不语,哪怕林城平说子敬今年考中了举人,还得再考需不少银钱打点,贴补八百两。和林月回没要这红封,换了染坊时,她的眉头也是往中间挤,没再展平过。

大伙都分得了一大笔银钱,好似一团欢喜地结束了宴席。

林璟到房中时,将熟睡的淳哥儿递给奶娘,自己撩起袍子坐到床边,伏下身子脱靴子,将脱下来的靴子放到一边。整理衣袍的时候冷不丁问道:“萍娘,你是不是觉得今日我爹所说之事惊世骇俗,颇为出格。”

李和仪攥着那叠包裹的很厚实的银票,将它放到一侧,搓着沾上红粉的手指头边道:“这自然是惊世骇俗,若是禧姐儿她是个男子,我也不说什么了。可偏偏她是个女儿家,莫说我听了心直要跳将出来,就算是让其他人来听来看,也要说没有规矩,不成体统。”

她将手搓了又搓,直到都搓得发红发痛才停手,又低低说了句,“你放眼四海去看,哪有女孩家要承宗立业的,到时候名声都给败坏了,远的不说,近的便如祺姐儿,她难不成不要嫁人了。”

“你说我们林家的名声,”林璟不屑一顾,他撇过头盯着床头的烛火,冷冷地道:“给我们林家的好名声,那是架在火上烤,似热油泼过来浑身浇。烈女这个名声够好了吧,我们林家开了祠堂写进族谱里,顺天府还给立了牌坊。”

他的两腮咬得紧紧的,“可那又如何,那名声是拿我表妹活生生的一条命换来的。”

“可禧姐儿跟表妹的事不一样,她要是安稳地相夫教子,”李和仪站起来转身要反驳他。

“萍娘,”林璟叹气,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好声好气说,“我虽为男子,却也明白世间待女子之苛刻,要名声要贞洁,恨不得时时审视她们的言行举止。”

“按理说我为了禧姐儿好,为了她日后的名声,我是应该极力阻止反对的,但是我不想。”

林璟确实不想反对,他也是受曾祖母的教诲长大的,从幼时就明白,世道架在女子身上无形的枷锁,他有良知,自然也会觉得不公。

可他对外面形如鬼蜮的世道没有办法,难不成在他有选择的时候,还要让他去对抗自己的妹妹吗?

他做不到。

“你忘了,”林璟坐到她身旁,轻声细语地道:“你以前说过,要是女子有得选,你想要著书,你与我刚成亲有时候也会发恨,为何男子可以做,女子就不能做。”

“可你怀了淳哥儿,生下淳哥儿后开始,你的心就搁在淳哥儿身上,你早先还会看书写诗,颇为愤世嫉俗。可现下你满心扑在孩子身上,也学会审视其他不合规的女子。”

林璟揽着她的肩膀,“淳哥儿也大了,他不是离不开娘,你也得找点旁的事干。”

李和仪手扒着椅凳,怔怔地坐了好一会儿,她确实变了,她甚至能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脸上,写着尖锐,写着刻薄。

那不应该是她。

也并非他们两个在谈论,林玥缃让丫头抱着一叠画纸过来时,面上都有几分犹疑,“我瞧二嫂脸色不太好看。”

“许是淳哥儿闹得她心烦,”林月回张口就胡说八道,谁有那个泼孩谁烦心。

至于旁的,跟她有何关系,与其猜测二嫂的脸色,她对丫头怀里那用丝绳绑好的画纸更感兴趣,招手让人把画纸放到雕花几上。

林玥缃也顺势坐下来,将绳结拉开,解释道:“之前在京师总待在府里也无事,恰巧认识了个小姐,她爹是工部的,时常会说起些工部在办的东西。”

她说着将纸给摊开,一架布满密密麻麻丝线的庞然大物跃然浮现于纸上,跟锻机很像。林玥缃手指头在这上面点了点,“这叫改机,是闽省那边的匠人改造出来的,原本锻机是五层,他将之改成了四层。”

在那张画纸下还有张小布,林玥缃找出来递给林月回,接着道:“你看这布就是用改机织出来的。”

林月回摸惯了锻机织出来的布料,乍一摸到改机的,指腹摸了摸,又用手掌去抚平,才道:“确实不一般,质地很薄,也很软滑。”

最要紧的是坚重,厚实紧密就意味着结实耐用。

其实这不是她刚知道改机,闽省改机出世不久,她就收到了她大堂哥的来信,信里就写到过这改机,说是织出来的布尚有瑕疵,可料子却很不错。

她大堂哥为闽省同知,他的眼光很高,当时她看完去信再问时,遗憾得知这改机已被工部征用,何时能够让民间使用,尚不可知。

这一等就从去年末到今年末,将近一年的时间,若非林玥缃此番拿过来,她怕是都要讲此事给忘了。

若没有摸着这布的质地,林月回也不会多放在心上,但是摸过这料子,她深知这料子的好处,自然上心。

虽没有抓心挠肺地想要得到,但是却已经在琢磨着怎么样能把这改机从工部弄到手。

林玥缃用手撑着脸颊,一只手则在桌子上写着什么,有些遗憾地道:“可惜这还得再等上些许时日,我当时就询问了,都说还得再等等。”

至于她今晚把这个拿出来给林月回看,其实也无旁的意思,她明白她爹的言外之意。想着给林月回增添一个微不足道的筹码,哪怕这个筹码至今还没有影。

她也想说些大道理宽慰林月回,可她细想,林月回根本不用别人宽慰。

林月回自己要走的路,她自己比谁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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