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我不能吃亏。”
林月回没半点犹豫就应下,这让孟馥心里发毛,“你不会是想从我身上打什么主意吧。”
当然,林月回可不会做任何亏本生意,她能忍,能退让,都是在谋求更大的利益。
量了尺寸后,甚至还好好的宴请了孟馥,先端上一盏燕窝,后上了葱烧八宝鸭、蜜灸火方、鲍鱼等菜。
吃得孟馥满腹狐疑,临到出门要走,还是忍不住开口,“我跟你说啊,我们也就是今日这关系好点,到了明日可就说不定了。你要是想从本小姐身上捞好处,那是公鸡生蛋,是决计不可能的。”
“本小姐穷得很,有钱的是孟家,”她嘀嘀咕咕,“又不是我。”
“非得要我开口骂你吗,骂你上了山顶想上天,不知足就满意了,”林月回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孟馥急走几步跑下台阶,转过身来道:“哎这就对了吗,下次见我就维持你这副样子啊,我还舒服点。”
“什么人啊,”林月回长呼一口气,总算把这祖宗给送走了。
看她走远了才转过头问锦瑟,“之前让绣娘做的那件蜀锦云肩绣好了吗?”
“还得需一日,绣娘说小姐的画样需得精工细绣。”
“那你再去找几个裁缝,还有,那姮娥仙子上的云肩呢,那么多件,让人给我好好盯着,别出差错。”
林月回摆的这盘棋,终于开始落子了。
与此同时,位于城中的鲁家府邸,鲁正背着手在房中来回转圈,他脸盘大,上好的绒袍穿在他身上,显得“前凸后翘”,凸的是圆滚滚的肚子,翘的是遮掩不住的屁股。
他一走,脸上的肉就晃动,把手上的请柬扔过去,啪的一声,好巧不巧甩到了旁边八字胡须的管家脸上。
鲁正咳了一声,背过身去,“明天我定要去看看,林城平那老小子打的什么主意。到时候把他想要拿改机,扰乱我们布商秩序和行规的事情,全都揭露出来。”
“揭露出来,”管家振臂一呼。
“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上次被他横插一脚抢了岁造的事情,还没跟他算账呢,”鲁正为这事,到现在都在徽商面前抬不起头来。
“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管家振臂再呼。
鲁正最后道:“别想好过。”
“别想好过,”管家振臂三呼。
然后他被鲁正呼了一巴掌,“你闭嘴。”
“员外,小的闭嘴。”
鲁正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自个儿思量了一晚上,隔天晌午就带着小厮去亨通会馆,没带上那个献世宝管家,怕把他的老脸给丢尽了。
没想到在会馆门口就碰到从马车下来的林城平,他满脸的肉挤出一个渗人的笑,“老弟啊,真是数日不见,瞧你都瘦得不成人样了,多难看啊。”
“我瘦省布料,倒是老兄你啊,我听闻人说胖可以,但是痴肥不仅难看,身子还容易招惹各种病呢。”
林城平反唇相讥,说完就走,留下鲁正在后头用拐杖指着他的背暗骂。
行会的人陆续到齐,这数十人都是盘踞在南直隶数十年之久的老牌布号东家,但对林城平突然的攒局还是颇为不解。
还不待林城平先开口,鲁正就站起身来,屁股差点把旁边坐着的瘦高个给挤倒,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他才指着林城平跟各位哭诉,“众位兄台,我从知晓这个消息后,就一直憋着忍着,可到此时,我是再也忍不住了。”
“鲁兄你这是要出恭了吗,年纪大忍不住总是有的,只是不能当众放肆啊,”林城平姿态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说出的话也不高声,却足以把人气得面红耳赤。
底下有人笑了,鲁正气得胸脯起伏,“你在大放什么厥词。”
把他都给气糊涂了。
鲁正忙改口,“改机,改机你们都知道的吧。林城平这小子不声不响就弄到手了,却不跟我们行会支会一声。定是想要偷偷卖出,好降低布价,自己先赚个盆满钵满,然后留下一堆烂摊子给我们,可怜我们这些在后面吃不着肉,喝不着汤的。”
此话一出,原本还坐着看热闹的,倒是都不约而同坐好,将目光放到林城平身上。
“确实,改机我弄到手了。”
“我就说吧,我就说吧!”鲁正一拍手,面上十分得意。
“但是各位有所不知,这改机废了诸多心思,转托多人才到我手上。又忙叫织工赶工,昨日拿到成布,今日不就想着告诉诸位,非是我存心隐瞒。”
林城平说话愈说愈恳切,“我作为我们绸缎布匹行会的一员,如何不知不得高抬时价也不得私自减价。我不过是想着,要是改机不好,到时候还能免叫各位惋惜,鲁兄何至于如此想我。”
鲁正气得浑身打摆子,这老小子合着算准了,拿他来做筏子了,他眼前发黑。
紧接着林城平让婢女端上来一叠雪白的改机布,要众人相看,“这布虽则没有绸缎那么软滑,可布质地坚重,穿起来也不磨人。”
“这布确实不错 …”“比起粗布来要好上一大截…”
众人各说纷纭,鲁正把那布紧紧拽在自己的手里,恨不得当场离去。而后又听林城平提出可以出木工造改机,这些改机造出来分给行会底下的织户,每家织户给他五匹改机布抵钱,定价不得过两钱。
鲁正又站出来发问,“这么好的布,定价却这般低,是想层层转剥到我们布商手里分文不剩吗?拿我们的银钱给你林家的好名声增添加瓦,各位别信他的花言巧语,他就是想拿你们做筏子,没安好心。”
“不瞒各位,我近些年,年纪越大就见不得人间疾苦,时常读到书里的天寒十月犹单稀,以布易粟聊充饥,衣者谁知织者悲。
就格外于心不忍,这改机造出来的初衷也是为了百姓,我们有那么多高价布匹,何不让利于民,也会为我们布商行留下个好名声。”
林城平边说边从余光看坐在最上首的长老,见他摸着胡子满意点头,就松了口气。他就没想着这话能打动在场所有人,经商的要是心软就输了。当然说实话,在林城平说的这番话里,什么于心不忍,让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