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车上,严若她摸了摸胸口,她对着颜霜说:
“你胆子也太大了,陈翾你都敢用激将法?你当真不怕她给你闹是吧?”
颜霜耸耸肩:“她不会的。”
知人知彼,她早就将陈翾吃准了。
“颜霜你真的是越来越敢了。”
“你这事本就可大可小,除去和你家有旧怨的陈让湘外,其他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然,哪家坐牢的能像你这样坐的舒服?”
“而如今调查陷入了僵局,我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除了让你出来,我想不到其他可以破局的办法了。”
的确,这京城中的高门大户,每年死去的孕夫不计其数,如若不是她们家这个闹的有些大了,触犯了大夏的例律,估摸着女帝和大理寺也不想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其余的还好,只是她始终担心会穿帮。
“你家那侍卫信得过吗?”
“以前北地军出来的,后来才来的上京,易容和拟声都是一把好手,只是一晚上而已,暂且不必担心。”
“那就好。”严若点点头:“那现在是直接出城去道观吗?”
“不,我要先去一趟颜家的庄子。”
“嗯?”严若吃惊:“去庄子上要做什么?”
颜霜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小哥和我吵架了,独自一人去了庄子,我放心不下,恰好和道观顺路,先去看看,等到天黑下来,我们再去道观。”
严若点头,表示赞同。
毕竟这道观要偷着去,总不好光明正大的,等天黑之后,再去,肯定是最好的,在牢房里待了这么多天,如今能出来,她心上的石头像是终于被轻轻挪看开了一点一样的轻松,
但更让她连日来低落的心情大好却还得是颜霜的这副表情。
她认得出来,
这是她每次在裴淮真那里吃撇都是这种表情,
“怎么和你家大公子又又又吵架了?这回又是为了什么?”
颜霜垂头不语,严若了然:
“既然你不想说,也罢,但我教给你给你一招,保证可以挽回这个局面。”
“别,可别。”颜霜连胜拒绝,并且身子向后看靠,和她拉开了距离:“上回流云楼的事情我可还没忘呢。”
“那好吧,那就等日后陈让湘上位,我估摸届时陈翾的婚事就要提上日程了,到时候你家大公子万一……你可别来找我来哭。”
严若说罢,熟练地从马车暗格处取了一块糕饼出来吃。
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颜霜凑了过来,她问:
“说吧,什么方法?”
***
颜霜下车进了庄子之后,严若就待在了车里不敢乱动,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敏感,万一被人认了出来,会连累到颜霜。
她在车里等了很久,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她才等到颜霜回来。
可她身后并未跟着别人。
“你家裴大公子呢?”严若问,但只见颜霜摇摇头,面容苦涩:
“先不说这个,看看我手里的册子。”
她本以为这册子会是和裴淮真有关的东西,却不曾想是这样的,在草草看了几眼前面的之后,她就往后翻,果不其然,让她翻到了严府的那一页。
“这……上面……”
这上面的字字句句,竟都真的。
她娘严岐虽然小侍,小君一大堆,可从不养外室,只要是她看上的男子,但凡想进府,都是能进的,同样的,想出府也绝对不阻拦。
她长这么大,甚至都不记得她娘到底有多少小君,小侍,可是,她不记得,这个册子上却都有个大概的记录,
更甚者,这里还写了很多的她娘的小习惯,她都不曾听说过。
颜霜正色:
“如若说之前只是怀疑,那么我现在可以肯定,严将军的死一定有蹊跷。这册子那道士也有一个,而你家那位有了身子的小君肚皮上纹的符咒也正是出自那道观。”
真是这样吗?阿娘的死真的有蹊跷?
严若忽觉有些迷惘。
最初听闻此噩耗之时,她是恨的。
她恨阿娘的风流,恨她分明英明了一辈子,为了朝堂,为了女帝冲锋陷阵,博了一辈子的好名声,赢得了一世的好荣耀,可到头来却是这么个死法。
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可后来,她又不恨了。
从小自己和姐姐在武学上的天资就不算太好,特别是她,连严家祖传的弓法都学不会。每每在校场射箭,对上娘亲失望的眼神后,严若都觉得自己愧疚极了,
但同时,她又是崇拜的,她崇拜这个能百步穿杨,身披戎装的保家卫国的女人。
她这几日在牢里,意外地想起来之前的很多事情,回忆有时候就是这般的奇怪,它能够让恨意像是烟雾一样,风一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相信颜霜,相信她的推测。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去道观一探究竟。”
***
翌日傍晚,颜霜再次去官牢里将人换出来后,已经是夜幕昏沉。
颜霜策马行至街角,离了老远就看见府外停着两辆马车,车上的人不停地在往下搬着东西。
其中有一人正一瘸一拐的上着府外的台阶,很是吃力,
是小哥身边的涔忝。
一旁的棉夏收了缰绳,她面露欣喜地下马冲了过去,接过涔忝手中的东西。
小哥回来了?
颜霜大喜,随即里飞身下马,可在冲过去的前一刻,生生地停住了脚步,她想起了严若此前的叮嘱。
“大公子回家之后,你千万不能像平常一样,平常怎么做,现在反着来就好了。”
她缓缓走进,看着在府门口一直站着的裴淮真,将手中的缰绳交给了马娘之后,才行了一礼。
“霜儿,今晚我做了炸藕盒,一起用饭吗?”
“多谢小哥,但我已用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