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刚刷完牙的威廉正准备穿过客厅回到卧室，却见杜若颖窝在沙发里，双手捧着手机，神情看起来十分紧张，他不禁感到有些好奇。
“这么晚了还不睡么，小颖同学。”
杜若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距离十二点还差九分钟：“哦，我马上就睡。”
“在忙什么呢？”他走近问。
杜若颖倒也并不遮掩：“网购。”意识到他可能听不懂这个词，她又补充道，“其实就是在互联网上买东西啦——无论是多远的地方生产出来的商品，都可以在这里下单，然后只要耐心等上几天，就会有人给送上门来。”
“什么都能买到么？”威廉忽然来了兴趣。
“什么都能买到。”杜若颖答。
“那还真是便利，”他由衷叹道，然后探头凑到她手机边，果然看见她的手机屏幕里列满了诸如方便面和卫生纸之类的物品，价格也比平常在超市里看到的要低廉，但他仍感到有些困惑，“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间点买呢？”
“因为这个时候的折扣力度大啊，正好最近打算多囤点生活物资。”
“哦。”他点了点头，随即又注意到杜若颖的手指始终悬停在“确认购买”键的上方，却迟迟不按，“既然如此，早点买完早点休息吧，就别再做无谓的犹豫了。”
“不是犹豫啊，是得等到十二点整才能开抢。”她无奈道，“哎，还不一定能抢得到呢，但愿客厅里的WiFi足够给力吧。”
“原来是这样，”威廉会意一笑，“这就像清晨菜市场里那些等着商店开门抢购打折鸡蛋的老爷爷老奶奶一样吧？没想到小颖同学也会有这么一天。”
“……还不是托你的福让我没了生活费啊，不然我用得着熬夜抢泡面嘛？”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忽然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又对他狡黠地勾起了嘴角，“对了，你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可以顺带给你捎上哦，事后记得把钱给我就行。”
「正好，多凑点东西就能用上更大额度的折扣券，哼哼哼，威尔，乖乖成为我凑满减的棋子吧！」
“嗯——”威廉沉吟片刻，随即眼前一亮，“啊，这么说来还真有，正好我想买一把左轮……”
“没有！”
“那杖剑呢？”
“……也没有。”
“诶，不是说什么都能买到么？”他故作委屈道。
“那也得在合法的范围内啊喂！”
这家伙，不会是故意找茬吧？明明都已经研读过种花家的法律了，怎么净提枪支弹药和管制刀具这类不可能买得到的东西啊？
难道拿他凑满减的计划要落空了吗？
想到这里，杜若颖不禁感到有些泄气。
“那——要不就买个安乐椅吧，”威廉微微一笑，“靠在床头看书果然还是很难习惯呢。”
“嗯，这个可以有，”杜若颖低头往手机里输入关键词搜索一番，然后把手机递给了他，“喏，自己挑吧。”
威廉接过手机看了看，然后指向其中一个：“那就这个吧。”
“OK，给你捎上啦，别忘了银行卡转账给我。”
“没问题，”他说，“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价格还真是低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呢，我记得以前在我们国家，定制一把安乐椅起码要5英镑以上——换算到现在就是好几百英镑了吧，即便是这么高昂的价格，也经常因为遇不到合适的木材而不得不等待很久。”
“时代在进步嘛～”杜若颖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很清楚，这个价位买到的安乐椅，怎么可能跟他以前用过的会是一个品质。
但正所谓无奸不商，为了凑满减，顺便作为中间商从他手上赚点差价，她可不打算说什么多余的话。
三天后，安乐椅的快递果然到了。
看着他兴致盎然拆快递的样子，杜若颖不禁感到有些神奇——果然人类的悲欢是相通的，即便是犯罪界的拿破仑，居然也很难抵御拆快递的快乐啊。
然而快乐只持续到剪开最后一段胶带就停住了，因为纸箱解体后露出来的那个安乐椅的模样实在是很难让威廉高兴起来。
“小颖同学……”面对这个粗制滥造且尺寸小得根本容不得他坐进去的新椅子，他显然很受打击，“你们国家生产的安乐椅，都……这么奇葩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