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冲出护栏,飞进了海里。
法拉利一路追到护栏豁口处才停下,几个黑影走下车来,向海的方向望去,纷纷点起了烟。
烟灭了一支又一支,海里却始终不见动静。
“我看不用再等了,那女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又这么久不露出水面,八成已经死了。”有人说。
话音刚落,一个海浪忽然朝这边扑来,将两个人影吐到了岸边。
众人怔住了。
“下去看看!”
在其中一个人的命令下,一部分人借助攀岩安全绳翻下了峭壁,将那两个昏迷的人影带了上来。那是两张陌生的面孔,其中一人是个还未成年的少年,另一人则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外国人,手指上戴着一枚奇怪的骷髅戒指。
“生面孔呢,应该是无关的人吧。”有人小声道。
“无关不无关,带回去问问才知道,”另一人说,“走,上车。”说着他们就驱车离开了。
“恭喜你,金蝉脱壳成功,现在你安全了,”白琦润的声音将她从极度紧张的情绪中拉了回来,“后面的事就不归我管了,祝你好运。”
“喂,喂,等等,你先别挂——”弥缪莎惊惶地喊道,然而回应她的却只有单调苍白的“嘟”声。
她的目光向窗外游移过去,心中忽然感到一阵迷茫。
说起来,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黑的夜色,仿佛只要一离开车门,就会被黑暗彻底吞噬,从此消失不见,尸骨无存。
怎么办,继续驱车逃离吗?可这个城市到处都是STOS的眼线,她又能逃多远?
“扣扣”。
身后,车窗忽然被轻轻敲响。
她愕然转身,发现是威廉。
“怎么,亲爱的辛德瑞拉小姐,你的南瓜马车迷路了吗?”他对她微微一笑。
车窗落下,露出了弥缪莎强装冷静的俏脸,以及一枚冰冷的枪口:“这种拙劣的好人扮演游戏,让你感到很有趣是不是?可惜,它该落幕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哼,你怎么会不明白?明明就是你策划了一切!故意放走我,让组织怀疑我的忠诚,然后又假扮好人救下我,指望我会感激涕零,从此替你卖命?你想的太美了。”咔哒一声,左轮的保险扣下,子弹蓄势待发,“别傻了,我根本就不用你假意相救,只要把你交给礼亚,他自然会相信我的清白。”
“那就开枪吧。”
威廉不紧不慢地握住枪管,将它抵上自己的胸口。
“怎么还不动手?难道说,你已经一发子弹都不剩了吗?”
“你……”她气急败坏地回扯几番,左轮却如同焊在他手心里一样纹丝不动。
“在组织里,只有完成任务才能活下去,这样朝不保夕的生活,不厌倦吗?”他向她递来一张机票,是从滨海机场飞往伦敦的,“我不知道你到底背负着怎样的过去,以至于让你愿意忍受一个这样扭曲的人生。现在,重生的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你还是要选择回去吗?”
弥缪莎愣住了。
“实不相瞒,救你只是顺便的事而已,我真正想做的,是跟你们的首领能搭上话。”他微笑道,“追我的人马上就要过来了,你再不走的话,可就真得陪我一起去见首领了哦。”
听到此话,弥缪莎赶紧一把夺下机票,同时重新驱动了汽车。
“是斐波那契数列。”她说。
“什么?”
“你上次问我的问题,下一次的发作时间——是斐波那契数列。”她苦笑了一下,“还是不要强忍比较好哦,发作周期虽然会越来越长,但是也会一次比一次更痛苦。”
“那么,再见了,我亲爱的詹姆斯先生。”
汽车启动,抛下威廉飞驰而去,空气中唯余一线鲜红的残影。
没过多久,两辆黑色汽车赶来,将威廉堵死在了胡同里,车门缓缓打开,一群戴着墨镜的家伙小心翼翼地朝他举枪而来。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威廉平静地举起了双手。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杜若颖缓缓睁开双眼,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和熟悉的暖色顶灯。
这里是……自己的卧室?!
“你醒了?”杜若宪立在卧室门口,远远向她望来。
“糟了,威廉他!”杜若颖立刻从床上弹起,连滚带爬地跑下床,却被杜若宪拦住。
“你要去哪?”
“我——”她一时语塞,急得只能动手推他,“总之你让开就对了。”
就在她顶到他腹部的一瞬间,杜若宪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怎、怎么了?”杜若颖慌忙抽手,“这里有伤?!”
她揭开他的上衣一看,一大片雪白的绷带赫然在目,而她刚刚触碰的地方,此刻正缓缓渗出血来。
“这是——枪伤?!”
“总之,不要出去……”他软软地握住她的胳膊,声音也彻底失了力气,“无论因为什么……求你……”
看到他疼成这个样子,杜若颖不由得跟着揪心起来:“对不起,弄疼你了,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杜若宪把晚上在洲际酒店发生的枪战说给了她听。
当时,警方追寻着银行强盗案的线索来到那里,以为能截获分赃现场,没想到开门看到的却是昏迷的杜若颖,然后紧随而来的就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枪战,最后还抓到了几个身份不明的狙击者。
听完他的描述,杜若颖恍然大悟——
是威廉在背后策划了一切。
「被骑士保护的公主,终将会被骑士所牵制。」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设计这步棋局时的缜密心思——
「不想让哥哥卷进来的话,就不要过来追我。」
没错,现在她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去追威廉,但这必然会把负伤的杜若宪卷进来;二是放弃追威廉的念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乖乖待在家里,陪他养伤。
真卑鄙,居然用哥哥来要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