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扇厨房门,乔星进退不是,平生第一次有被架在火上炙烤的感觉。
乔溪跟周彻聊起来没完,不像要结束的意思。
几分钟的时间而已,她咬唇蹙眉,就越来越坐不住了,开始思忖该找个什么借口才能把这两个人支走。
这时,乔溪话题一转,“对了姐,后天江城政府绿湖的那个项目竞标你过去帮我看着呗,分公司那边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没意外的,十拿九稳。你帮我盯着点,别临时出什么变故就好。”
乔溪虽然平时吊儿郎当又犯浑,但是在重要的事情上,还是拎得清的。
乔星说:“绿湖的项目你跟得久,最后竞标怎么换我去看着?”
乔溪啯啯腮帮,皱眉说:“还不是爸今晚跟我说京市旧城改造的那片居民还建区出了点问题,临时让我过去处理。”
他五指为梳,拢了把额前碎发,神色略有些烦躁。
旧城改造,且涉及居民拆迁的这些事,一向都很麻烦,而且问题很容易敏感。
他们作为承建施工方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会有很大的麻烦。
乔星点头:“好,绿湖这边我会盯着的。”
乔溪说:“我到时候让盛盛陪着你去,绿湖项目他熟,反正定下来也就两三天时间。”
乔星笑笑:“不用,让他跟着你吧,分公司那边我直接跟张经理联络。”
她说完,故作随意看了眼时间,“今晚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两个怎么打算的,住在这还是自己回去?”
乔溪低头摁着手机,懒洋洋到不愿意多动弹的样子:“我今晚不回去。”
周彻单手撑着吧台站起来,嘿嘿笑道:“我得走,我一会儿还有个局要赶。”
他拍拍乔溪的肩膀,“你从京市回来给我打电话啊,宋舟那边约你好几次了,回头咱们俩得去应付下。”
乔溪举着胳膊,随意摆摆,啧道:“知道,赶紧滚吧你,开车小心点。”
“星姐,那我先回了啊。”
周彻拽得双手插兜,施施然走了。
可算弄走了一个,乔星暗暗松口气,又催乔溪:“你赶紧上楼洗澡睡吧,明天一早还得去公司呢。”
再三催促下,乔溪懒的跟没骨头似的,慢慢悠悠上楼去。
乔星看他身影在楼梯消失,忙打开厨房门。
“祁宴哥。”
男人挺拔身体漫不经心轻靠着象牙白流理台,曲着一条笔直长腿,姿态说不出的慵懒闲适。
他正撩了眼帘看她,瞳孔墨色深浓,神情却似笑非笑,略打趣的说:“他们都走了吗?”
乔星仍旧不放心,把身后的厨房门关上。
“嗯,周彻刚走,小溪也上楼了。祁宴哥,你等急了吧?”
祁宴略略直起身,轻笑说:“等倒是还好,就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体验有点奇妙。”
乔星有些尴尬,“我刚才没有办法,小溪进来的太快了,只能先把你推到这里来。”
祁宴想到她刚才一气呵成的动作,笑意更深,夸幼儿园小朋友一样赞道。
“嗯你很棒,反应很快,也很熟练,不然我们的恋情就要曝光了。”
乔星:“……”
她更不好意思了。
况且,“很熟练”这是什么很值得夸赞的事情嘛啊喂!
厨房本不算小,但是跟刚才宽敞的餐厅相比,这一隅像个封闭的小房间。
祁宴站起身后,两个人之间距离更近了。
乔星下意识的稍后退了半步,缓解着来自他身上那属于成年男性无形的压迫感。
好在祁宴并没有继续靠近,他话锋一转,问道:“刚才我听乔溪说京市那边的旧城改造,是凤凰城区吗?”
他岔开话题,乔星明显放松许多,“是的,早在前两年政府对于新区的规划下来后,由乔家承建的项目改造。”
祁宴说:“我对那边有些耳闻,这项工程时间不短吧?”
说起这个,乔星明显笑容温软许多,“嗯,那边是十多年来最大的城中村,也是京市新城市建设里,旧城改造重要的一环,所以项目……”
她眼神漆亮含笑,柔唇亦是开开合合,嗓音软得像是羽毛掠过他的心尖。
倏然——
乔星视线微晃,挺拔清贵身躯投下的阴影,强势且不容抗拒的俯压而来。
双唇被微凉柔软的物体封住。
也堵住了她将出口的所有声音。
时间在这一瞬被无限放缓、拉长。
她疑惑着,陷入极茫然的无措,呼吸里浸满属于他冷冽雾凇的气息。
突然的就像是冬日清晨里,降下一场盛大而瑰丽的冰冷霜色,将她彻底淹没。
乔星呆呆着,怔怔看男人矜贵清隽的眉眼,以及他眸中深暗的、不堪忍受的晦涩。
那双薄唇只是轻覆过来,并没有过分的激烈,再无其他。
这甚至都不能完全算一个真正的吻。
然后,一触及分了。
快到乔星以为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祁宴嘴唇半张着,脊骨重新挺直起来,却气息难控的急促。
浑身血液几乎疯狂流窜着奔涌向心脏,震如擂鼓,带来闷疼。
他眼帘低垂了些,黝黑羽睫甚至有些颤,沉默的深深望她。
乔星仍旧没回过神,神情既茫然又乖顺,像是林中偶遇的小鹿,睁着那湿漉漉的无辜眼睛看人,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这样纯粹干净,反照着他几近疯狂、张牙舞爪的扭曲渴念……
是最清澈与浑浊。
最纯洁与肮脏。
一时间,祁宴几乎无法再看她。
他阖了阖眼睛,缓缓呼出一口气,声线滞涩。
“对不起。”
乔星终于回神,抬手缓慢抚上自己嘴唇,睫毛忽闪几下,大脑才将信息处理完成。
所以……他是吻了她。
虽然只轻轻一触,或许只有两秒,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