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溪这一套操作下来,属实让祁家沉默了。
最后,也不过是砸就砸了,这事儿得认。
别说是三辆限量跑车,就是五辆十辆给溪少爷砸了,祁家也得咽下去,不会计较。
还能怎么计较?
有那个脸去跟人家计较吗?
已经理亏的说不出半个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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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家客厅里。
祁江气得脑瓜子疼,瞅着神色落寞的祁季舟,深吸了好几口气。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干出这种丢人事,传出去我的老脸往哪搁啊?我跟你乔伯伯那是多少年的交情啊,都毁在你手里了。”
祁季舟垂着头认错,声音跟被烟熏坏了般,“爸,我知道错了。”
祁江说:“赶紧把你外面的蠢事收拾干净。你跟小星的事,你乔伯伯那边你就别想了。他疼小星疼的跟什么一样。今天要不是我在,你看他揍不揍你。”
“不过,你要是能让小星原谅你的话,那我估摸着他也不会说什么。能不能做到就看你自己了。这件事不管最后如何,你都给我管好自己,别再干出这种不着调的事。”
“我……知道了。”祁季舟低声应着。
这时,从玄关处传来脚步声。
祁江还想再骂祁季舟两句的,看见来人后,深叹了口气咽下恼怒。
祁宴陪着母亲祁晓霜走过来。
祁晓霜进了客厅就发现气氛不对。
弟弟祁江呼吸不顺,一副随时要犯高血压的模样。
从来开朗爱笑的外甥,也正红着眼睛挨训,看到她后,黯然哑声打招呼:“姑妈。”
祁晓霜好奇看看外甥,再瞅瞅自家弟弟,笑问:“你们父子俩平时不是挺好的。今天怎么脸红脖子粗的,这是出什么事,你们吵架了?”
祁宴扶着母亲在沙发坐下,清冷目光平静扫向祁季舟,并没多少情绪。
亲姐不问还好,这一问祁江血压蹭得又窜了一截,指着祁季舟说:“还不都是他。”
祁江跟亲姐诉苦,一五一十的说起今天发生的事。
祁晓霜诧异听完,也皱了眉。
祁江说,“好好的一桩姻缘被他作没了。现在乔家不待见他,乔星伤心的也跟他分了手。”
一直神色随意的祁宴,在听完一切后抬起头来。
他眉间淡然尽退,微眯着眼睛,目光被淬得如同掺了碎冰般冷,带着无言却沉压的隐怒,看向祁季舟。
祁晓霜劝道:“这事确实是季舟做的不对。小星那孩子多娇气,乔家捧着哄着舍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人家现在恼怒生气是应该的。”
“季舟,你只能好好看怎么尽力弥补吧。”
祁江冲祁季舟摆摆手,多看一眼都讨嫌:“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处理?”
祁季舟点点头,抿紧嘴唇,沉默的离开。
祁晓霜见祁江还瞪着外甥背影,劝说:“季舟这孩子已经是很听话,你也别太生气,一会儿高血压又该犯了。”
祁江闻言,长叹出一口气:“姐啊,我又能生什么气呢,就是可惜跟乔家怕是做不成亲家了。”
祁江太阳穴突突的疼,匆匆上楼休息了。
楼下只剩祁晓霜母子。
祁晓霜扭头,这才注意到一向情绪淡然的儿子,神色不郁,薄唇绷抿着,眉宇间更似有少见的凌厉。
“阿宴,怎么了?”
祁宴收拢情绪,淡淡道:“没事。妈,我送你上楼休息吧。”
祁晓霜笑笑,“你这孩子,巴不得送我上去后就想走是吧?”
“你身体不好,别总整天忙着埋在工作里,也该考虑下自己成家立业的事。眼看着你这眨眼就29了,之前你说年轻不考虑这些事,现在得考虑了吧。”
“正好你回国了,你张阿姨那边给你介绍了好几个女孩子,回头去见见。”
祁宴心思明显不在这,没接话。
祁晓霜见儿子又不答话了,气笑道:“你啊你,也不知道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奔三的人,一次恋爱没谈过,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你心里难道就没一个中意的吗?”
祁宴沉默两秒,眼底有暗芒一掠而过。
原本拒绝的话,到嘴边又改了。
“有中意的,回头带回来给您看。”
祁晓霜当他说笑话,“行,你说的啊,我等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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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宴离开祁家庄园,并没有回公寓,开车往城外去。
公路延伸的方向是鹿山。
夜色深沉。
车停在刚完工没多久的半山别墅。庄园式别墅里漆黑一片,安静的只有风掠过树叶的声音。
祁宴走进去,声控灯短暂亮起来,很快又归于黑暗。
他步伐沉稳,穿过整栋别墅,来到建于山腰的超大露天阳台上。
鹿山是整个城市海拔最高点,极目远望,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的霓虹,远处灯火点点如星,景色极美。
祁宴却没有心情欣赏这些。
他没有开任何灯,站在清冷山风吹过的露天阳台上,点了一只烟。
一点猩红明明灭灭,穿透黑暗,在他轻慢指尖亮着。
祁宴淡色薄唇吐出烟圈。
烟草的苦涩在舌尖弥漫,喉咙干涩的不舒服。
他半眯了眼睛,边抽烟,边单手解着纽扣。
直到纽扣开到第三粒,敞开衣领,锁骨往下是若隐若现的胸膛,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
他整个人浸在夜色下,可周身凉意,比溶溶月色都寒。
眼前是大半个城市的夜景,祁宴却无感,只微抬眸,看向夜空。
此刻满天星河仿佛压向鹿山别墅。
那些星辰触手可及,似乎抬手便能落于他掌心。
祁宴眼底有不辩的晦暗。
他轻摊开手掌,微微晃神,看着掌心。
多少年了,触手可及的星辰,却从没有向他而来。
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