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你也来啦?好巧。” 狐主斜她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你话已至此。我若再不出面,岂不真成了没骨的土蚯,缩头的王八?” 倾风喜上眉梢,想得意地放声大笑,闻言没正经地打趣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上食埃土,下饮黄泉’,蚯蚓也是个厉害角色,狐主可不小觑了。” 一金甲士策马穿出人群,面沉水,瞪视着上方的狐主,声声严厉质问道:“狐主,当日你说无心插手妖境的权势争端,方过几月,这就反悔了?” 狐主的宽袖被夜幕降临前的狂风吹得翻飞鼓荡,抬起手,指着倾风道:“这个人很有意思。妖境的人已经死的够多了,不必再多添她一个。” 那士咬牙怒吼道:“是她先杀我们的人!她两次入城,先杀我族大妖,再杀我主!今朝不雪耻,往后何立威?!狐主若是执意偏帮,那也休怪我等无情!” “映蔚的那只白老虎与我传信,说这小姑娘很看好,是个做长远买卖的人。难得叫那一毛不拔的铁老虎下出这样的重注,我便好奇前来看看。怪了,那鼠目寸光的老东西居然也有开眼的一日。” 狐主上前一步,脚底浮现出一道符文,周身随之环绕起浅白的银华,在傍晚昏黄的光色下,同一轮人的明月,照亮寰宇。 “妖境这潭死水已沉得不再沉,好不容易来股活泉,我蛮不讲理,也期待看看结果。何况我也算收了这位小友的一恩惠,我已见她诚意,得还报她些许。我与那白老虎是半截入土,没什么可怕的,你尽可试试看,不在我们活着的时候,光明正大地砍下她的人头。” 说得语气温,可与那映蔚的老不死一样,是个爪牙锋利、杀伐果决的狂徒。 妖听几句言语,额头冷汗不觉涔涔滚落,当下迟疑不,心中恼恨,又实不愿招惹上另外两座大城。 余人各有所图,一时缄默无声,暗自忖量。 远处相继传来几声狐鸣。 残月初升,仅有黯然光色一抹,欲照未照。 惨淡夜幕中,数十人长衫飘动,闪现在城池边境,亮一圈阵。 妖心中大骇——这老狐狸竟是平苼城里大妖也给拔来了! 狐主见倾风还津津有味地站着看戏,抬手朝后拂,好气问道:“还不走?” 倾风面露遗憾,涎皮赖脸地多张望了两眼,抱拳行礼道:“这就走了。多谢狐主慷慨相助。有空请来依北做客,容我一尽地主之谊。” 一众妖兵那因怨憎而生的踯躅,被消得一干二净,只最后剐一眼倾风,眼睁睁看着她离。 等倾风身影消逝于长夜,狐主颔首一礼,冷声道:“叨扰。”随即带着部属匆匆退。 这一场闹剧,结束于平乏的又一个月夜。 可静默良久的都城,终究是不甘地沸腾起来。 陆陆续续有人收拾了行囊前依北投奔。 出了那枷锁一般的围城,脚下的路布满荆棘又满载热血。行人同渺小的蚂蚁,翻山越岭,不辞艰辛,投入到一座新兴小城。 貔貅这人小鬼大的泼皮,美名妙要招揽贤才,实则是为避开老城主的眼线,挑拣着一些比龄稍大的孩童欺负,在依北城里做土霸王。 不过喜爱追崇的人茫茫之多,都喜欢觍着脸追在屁股后头一窝蜂地跑,因为这小子出手极为阔绰,连倾风都险些被的金钱砸弯了腰。 倾风时常抱着木剑,坐在高处,着无人的山脉反省自己每日的所为。 真是“日出扶桑一丈高,人万事细毛”。全是让她头疼的麻烦。 偶尔她会想,林别叙要是在妖境,该可省她诸多困扰。 陈冀、谢引晖、谢绝尘、柳随月等人,若是也在此处,城中杂务该尽数甩给们。再带上那只吵闹不休的臭狐狸来活跃活跃气氛,这大道就不显孤单了。 四时不断轮转,倾风只耐心地拾整妖境这片土地上的残骸,平庸又跌宕的生活无知无觉地消磨时日,转眼便是一又一。 她用了比禄折冲更长的时,大约有一百五十多,才看着妖境走上稳的正道。 她不怕慢,只怕走错。 耳畔那些错杂的咒骂依旧还在每次的受挫时出现,起初的嘲讽,到后来的气急败坏,再到最后彻底沉寂。 白重景成为了够独当一面的大妖,依北城也有了广莫丰沃的良田。当那些背井离乡的流民,被视为不堪一用的摇落草木,终究凭着双拳两腿,为自己挣得了温饱。 都城在狐主与白虎的联手合计下,日渐瓦解,自内部分崩,百过后,未掀起洪大波澜,舆图换稿。倾风随人一道入城,拨乱反正,澄清妖氛。 终于某一日,少元山上的混乱煞气平下来,开始朝内收敛。 倾风沿着山道缓缓前行,这次走得比往更远。 她穿过密密匝匝的树丛,看见一名白衣小童赤脚坐在一片硕大的绿叶上,双目焕然,盈烁有神,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头顶的苍穹。 “林别叙?” 倾风快步跑近,着左右看了一圈。 小童面无表情,听着声音与她视片晌,很快失了兴趣,继续盯着那片蔚蓝天幕,不声不响的模样瞧着乖巧恬淡。 倾风在面前蹲下,一根手指着的额头,戳得脑袋晃了晃。 小童也不生气,只是换了个姿势,转过身,背影准了她。 倾风好笑,跟着在身侧坐下,学模样,抬起头,看着天上云流云散。 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