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所有前来的官员一起跪在圣驾面前,皇上阴沉的脸色让所有人提着一口气,没有人敢出一丝声响。
柳望舒和林子墨当时都在山涧竹亭躲雨,没有看见天上的信号弹,满载而归回到营帐之时,就听闻皇帝遇刺,邓焕之已经昏迷不醒在接受御医的诊治,就连太子也被重伤,处理伤口的低哼声听得帐外的官员心里畏惧得很。
柳望舒听闻任北辰独自一人引开了杀手,立刻调转马头,冲回了密林。
柳正看着这孩子在圣上面前没有礼数地掉头离开,立刻紧张地向圣上开口请罪:“陛下恕罪,犬子性子莽撞,也是担心世子殿下安危,臣日后定当好好管教。”
“无妨。”祟扬帝的声音还是那般沉重,转头看向一旁被林子文抓住的林子墨,“你也去吧。”
“谢圣上!”林子墨这才被松开,驾马疾驰,不见了踪影。
“你啊,就是和你父亲一样,太过死板。”皇上看着一旁望着密林的林子文,和自己当年的大哥一样,总希望自己规规矩矩,不要出格。
“世子!”胡若看见伏在侍卫背上,已经不省人事的任北辰,惊得简直心脏停跳了几拍,赶忙上前查看世子伤势如何。
禁卫军统领投去同情他也同情自己的目光,努力维持着自己作为首领的威严,但是颤抖的声音暴露着他的害怕:“胡侍卫别慌,御医已经等在大帐了。”
胡若慌乱地将任北辰扶上了马,面对世子的小心翼翼,转过头对着禁卫军就是一声呵斥:“殿下伤重如此,走回去若是耽误了时辰你们都得陪葬!”
一边说着,一边驾马护着任北辰,一骑绝尘向营地奔去。
“这……”禁卫军统领就看见个呼啸而去的背影了,他的话甚至没说出来,他就是为世子着想怕乘马牵扯了伤口啊!他好冤啊!
胡若的战马驰骋在密林中,雨水坑洼的泥泞,颠簸地剧烈。
“没事也得被你颠出事儿来。”任北辰的声音悠悠传出,把身后的胡若惊得猛揪了把缰绳。
马:你勒死我算了。
“世子!你还好吗世子?”胡若激动得恨不得把任北辰身子扳过来仔细看看,但是碍于世子威严的条件反射终归还是没敢动手。
任北辰叹了口气,闭了闭眼,本来在侍卫背上装昏装的挺舒服的,现在让胡若这个二货扯到马上一路疾驰,颠簸的阵痛不说,光是衣衫和伤口的摩擦就够他受的。
“下去。”任北辰半抬眼,握住缰绳,手肘向后一怼就把胡若打下了马。
“世子?”胡若一脸懵地着陆,又看着世子身上的血迹,担忧焦急地上前一步。
“很久没练功了吧,那就跑着跟上。”任北辰校正马头,拽住缰绳找了一种最合适的速度向前奔去。
世子看这样子应该是没事。胡若欣慰地舒了口气,拔腿就追。
“北辰!”柳望舒一眼就看见不远处驰来的人影,加速向前迎去,“驾!”
任北辰看见兄弟二人急吼吼地冲过来,缓缓停下。
“二哥!”林子墨看着鲜血斑斑的衣服,惊得瞪大了眼睛。认识二哥这五六年来,从未见过他受伤至此。
“究竟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怎么变成这样了?”柳望舒上下打量着任北辰苍白的脸色,满脸的疑惑和焦虑。
“累。”任北辰抬手示意他不要在自己耳边吵吵,他现在着实懒得说话。
即将到达大帐的时候,任北辰勒住了马,侧头唤了一声:“胡若。”
“在!”胡若大气不喘地即刻出现在任北辰马前。
“上来。”任北辰身子微微前倾。
什么?胡若迟疑一秒,但是骨子里刻着的执行命令让他条件反射地一跃而上。
任北辰把缰绳塞给胡若,直接往他身上一倒,头倚在他肩上,又蹙起了眉,活脱脱一个重伤之人的虚弱模样。
一旁的林子墨和柳望舒着实看愣了。他们那个一向傲气威严的世子殿下一秒切换柔弱模式。
“啧啧啧,要不我爹说让我长点心眼。”柳望舒不由得咂起舌来,这是要给皇上做戏啊!
胡若联想起刚刚世子在禁卫军背上昏迷不醒的样子,又看看此时肉眼可见的营地,立刻会意。
“我明白了,世子。”胡若环住任北辰,脸上换上极度的焦虑神色,疾驰而去。
被甩在身后的柳望舒和林子墨面面相觑,果然跟着任北辰时间久了,变脸的速度都这么快。
在所有人的担忧目光中,一匹马直冲过营地,稳稳地停在世子的帐前。
此时的人们才看清,在胡若怀里那个虚脱无力,昏迷不醒的身形是世子任北辰!
御医赶忙迎了上去,将任北辰扶进了帐中。
祟扬帝听闻任北辰重伤回营,立刻赶了过去。
“如何?”皇上看着御医把完脉,立即问道。
“回皇上,世子肩上应该是利器之类所伤,伤口很深,又沾了雨水轻微有些炎症,从脉象上看,世子应该也中了和邓公子同样的毒,不过要轻得多。”御医战战兢兢地回答着皇上的问话连头也不敢抬。
皇上看着任北辰紧闭的双眼,另一位御医认真地处理着伤口,凌乱的发髻还湿哒哒地滴着水,那张清俊的脸没什么血色,鼻尖上还有细微的冷汗。
他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个孩子有着副模样。他和他父亲一样倔的,即使受了陷害或是委屈,也总是那一副冷淡孤傲的不屑神色。
“备马车,送世子回府修养!”皇上心中甚至有一丝不安和愧疚,任轩将儿子送来京城未有怨言,如今却因为皇家受重伤如此。
“跪下!”江白榆阴着一张脸,怒气已经从眼睛里溢了出来。
江鸿老老实实地跪在正厅,一旁的江梦也赶忙跪下。
“爹,是我的错,哥哥不知道的。”江梦不敢嬉笑,摆出一张可怜巴巴的神色,“爹,我是真的梦见皇家狩猎会出事,就去以往万一嘛!”
完了,现在自己胡说八道已经脱口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