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与悲伤。 年身上的戾气弱了许多。 他缓缓俯下身,如当年一,轻轻地谢孚尹将抱在了怀里。 “文先生还说什么吗?”他问。 “嗯……”小姑娘想了想,双眸突然一亮,“文先生还说,‘公主殿下要记得,大殿下也很爱您。’” 兰妃也不知道,文清辞竟然曾给谢孚尹说这一番话。 刹那之间,连她也愣在了这里,眼圈刷的一下泛起了红。 兰妃的脑海中,不由浮现起了南巡路上的场景: 那日,文清辞不知道给谢不逢说了什么,年犹豫片刻,缓缓向自己走来,接着张开双臂将谢孚尹抱在了怀中。 恍惚之间,她似乎又嗅到了那日登诚府满是草木清香的暖风。 一滴清泪自兰妃的眼角坠了下来,她慌忙低头,遮掩自己的失态。 ……稚嫩的童音在刻意模仿文清辞温柔的语调,谢不逢仿佛借着这句话,借着谢孚尹的眼睛,看到了彼时的文清辞。 他告诉谢孚尹,自己爱她。 谢孚尹将这句话,牢牢地记在了脑海中,给了自己超乎寻常的信任。 “怜取眼前。” 还有后颤抖着指向兰妃和谢孚尹的那只手…… 这是谢不逢能借文清辞眼睛,看到的后一点风景。 谢不逢终于慢慢摆脱疯狂,平静了下来。 像一抹游魂,寻到了暂居的躯壳。 …… 当日谋反的恒新卫,被一接一处死。 废帝却始终不得一痛快。 被关在刑大牢底层的他,一边被放血,一边被各种珍稀药材吊着命。 他身体大半泡在水里,日日被噩梦与幻觉所折磨。 清醒的时候,他愤恨于宫变的失败,大声诅咒着谢不逢。 陷入疯癫之时,则又生幻觉,认为自己现在不在宫中,而是沉在了殷川大运河的河底。 冰冷的河水里藏着数双手,正拼命地将他拽向地狱。 生不如死,应当如是。 这一切,谢不逢做得光明正大。 凡是路刑大牢的百姓,都能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咒骂与痛呼。 谢不逢不像废帝,完全不在意什么“身后贤名”。 手握军权的他,说话极有底气,不几日,将朝堂上那些看不顺眼的全都处理了干净。 而后谢不逢甚至又下达圣旨,命朝臣皆素服举哀,直到七七十九日后,方可除丧。 此时,他与文清辞的事,已传遍了整雍都。 谁知他非但没有去管那些流言,甚至于变本加厉,要朝臣为那太医守孝! 谢不逢独断专行,肆意妄为到了极致。 然而自始至终,没有一敢表示异议。 雍都百官着素,丧钟阵阵。 这一幕奇景留在了数的记忆中,也被录入了卫朝的史册。 文清辞的离去,犹如一把刀,割走了谢不逢灵魂的一分。 悲伤之余,他变得麻木又迷茫。 他听理智处理政务,可余下的时间,只剩一片空洞。 往后一阵子,谢不逢几乎早晨都会现在蕙心宫里。 兰妃又惊又喜,像是要将这些年来所欠的母爱与关心,一起补回来似的。 两之间也由一开始的沉默,变为了偶尔交谈上两句。 谢孚尹更是日日都要和谢不逢一起,去太医署里喂文清辞留下的兔子。 小家伙转眼被二养得白白胖胖。 可这短暂的平静,却使得谢不逢越发不安。 ——如暴雨来临之前,宁静到了异常的空气一般。 ------------------------------ 神医谷,一棵巨大的桑树下凑满了。 他们正挤在一起,兴奋地说着什么。 “……昨日我去松修府收买药材,你们猜我看到什么了?”一药仆神秘兮兮地对身边说。 “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二谷主的坟前围满了!甚至连松修知府也来祭拜了,简直是隆重至极!”那药仆的语气中,隐隐透了几分兴奋,“他们说现在雍都的文武百官,上朝的时候均穿着孝服,是在为坟里的守丧。”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甚至啊,刚刚继位的小皇帝,放着他的宫殿不住,整窝在二谷主的小院里。” “那二谷——” “守什么丧?坟什么坟?整围在这里说什么晦气话?”对面药仆的话还没有问完,便被一阵熟悉的声音打断,“往后不许在谷内提起这件事!”不知道哪里冒来的宋君然,咬牙切齿地说。 “说说怎么了,外面……”外面的都在这么传啊。 药仆刚想反驳,下一秒看到了缓步走在宋君然背后的文清辞。 ……他面色苍白,神情一如往昔的温柔,只是多了几分脆弱的病气。 “二,二谷主也来散步啊?”上一秒还在八卦,下一秒便撞到当事,药仆的脸上瞬间写满了尴尬。 殊不知此时的文清辞,比他更加社死。 身着月白长衫的二谷主,强挤一抹微笑朝对方点了点头,接着转身对宋君然说:“我走得有些累了,还是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光亮。 文清辞的情绪,也被连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