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醒来之后，发现脸颊两侧满是泪痕。梦中的悲伤，极其明显地延续到了现实里面，让此时此刻的她，心痛如绞。
她蓦然想起来，自己所写的第一部玄幻小说的男主名字叫做“魑（chī）炎（yán）”，与“蚩（chī）尤（yóu）”如此相近的发音，并且缩写也都是CY。
这是她很早之前、学生时期的小说，当时的她还觉得奇怪，为什么一来就想到chī这个发音的文字，根本不方便取名，可最后还是坚持使用了。
如今的她终于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巧合，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因果相连。
情感是有记忆的。
而爱，也是人类唯一能够感知的，超越时空维度的事物。
* * * * *
“你过去做卧底，其实没有人想你能够杀蚩尤，这就是个局，为了让你们两个人相爱的。”
林芊芊默默地看着飞墨发来的信息，心中一沉——果然如她所料，这一切就是个局。毕竟那时候的她如此弱小，怎么可能真杀得了战神蚩尤呢？
她又想到，当时的她用那把特殊匕首刺破了蚩尤的右手臂，那个位置，不正好就是蚩尤右臂上的菌群范围吗……
他们在地球上所走的每一步路，所做的每一个选择，全都被上面给计算和设定好了。
这一环扣一环的套路和安排，简直让人细思极恐。
“章君帮困闽在蚩尤身上下了菌株，困闽到一定程度了就可以控制蚩尤。”飞墨叹道，“蚩尤从一开始跟困闽合作就已经错了，他杀不死困闽的，反而还会被困闽所控制。”
林芊芊愣住了：“章君？他为什么要搞蚩尤？”
“蚩尤是个枭雄，有理想有信念有能力，但是他太过于强大，注定要被剧情所抛弃，他的存在，是章君的心头大患。”
飞墨继续道：“我昨晚和困闽打架，见到蚩尤和他的下属在天上看着。几千年了，还有那么多部下愿意追随他，真的很不简单。”
“但是，章君不是我们这边的吗？他怎么还会帮困闽呢？”
飞墨道：“他们都在暗地里互相勾结，只要有利可图，没有谁是真正的好人。”
林芊芊心中一寒，再度被刷新了三观。
“所以……蚩尤就注定要被杀死吗？”
“至少要被控制住吧，但是很难。”飞墨道，“我劝了他好久，但是他不听，不过我相信他已经感受到那个菌群的威力了。困闽最近元气大伤，吸收了他很多的能量。”
飞墨顿了顿，又道：“蚩尤不是想用龙来改造身体吗？他现在倒是已经把他身上的龙碎片放回到原处了，芬虫拿回了一些白荣的碎片，所以他的嘴唇颜色也就变回来了，后面芬虫的状态也会更好一些。”
林芊芊连忙问道：“那蚩尤呢？我要不试着劝劝他，让他过来我们这边？”
飞墨叹道：“很难，蚩尤太过于强大了，无论哪边都容不下他。”
谈话结束，林芊芊的心里却是悲伤如潮水一般。
她觉得自己那一世是真的深爱着蚩尤，否则怎么会如此心痛呢？
她仰头对着虚空说道：“章君，你能不能不要再搞蚩尤了，你让我去试试，我会努力劝导他的。你让我经历这些感情，肯定不是为了厉智那么简单，是不是为了蚩尤？你就让我试试吧，求你别再搞他了……”
虚空中没有任何回应，而林芊芊这一整天都在心心挂念着蚩尤，直到晚上十一点多，她终于看到蚩尤出现了。
此刻的林芊芊似是被前世影响了，下意识地冲上去紧紧抱住了他，哽咽道：“蚩尤，你不要再和他们斗了，他们是原人，你斗不过他们的，你就服个软，过来我们这边好不好？你快把困闽给剥离出去吧，别让他控制你。我已经看到了我们的过去，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也没有怨过你……”
蚩尤垂眸看着她，神色平静，却是隐含着一丝淡淡的悲凉：“事已至此，我已别无选择，无论去哪边都是一样的。”
林芊芊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一涌而出，蚩尤抬手将女子颊上的眼泪轻轻拭去，低声道：“等着我。”
他转身欲走，林芊芊下意识拉住了他：“你要去哪里？”
蚩尤摸了摸她的脸颊，还是说了那句“等着我”，下一刻便消失于虚空之中。
林芊芊不明所以，心里却是无缘由地有些慌乱，连忙摸出手机询问了飞墨。
“蚩尤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什么意思？”
“他已经自我毁灭了，他把他自己的肉身给打散了。”飞墨道，“你刚才看到的是他的魂魄，所以他才让你等着他啊。”
林芊芊一脸惊愕：“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打散？发生了什么事情？”
“章君和困闽都想要控制他，菌丝在他的体内不断生长和侵蚀，他只有自我毁灭了，困闽就不能再使用他的力量。”
林芊芊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心底悲伤不已。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蚩尤居然会走到玉石俱焚这一步。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远古战神蚩尤，实在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令人钦佩。
飞墨又道：“你和蚩尤的这段感情，其实是玉章做的局，就是为了让你们两个人相爱。”
“玉章……？”林芊芊呼吸一滞，“为什么是他？”
飞墨道：“玉章才是对方的终极大boss。”
“难道说……玉章一直以来，都是我们的敌人？”
“是。”
林芊芊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她最不想看到的局面，还是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