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尴尬地说：
“对不起，我……他先怀疑我是小偷。”
柳英瞅了潘尔骏一眼，而潘尔骏也看出眼前的男人和柳英认识，暗道自己多事，便低了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没事了，不是你的错，你去外面坐着吧。”柳英轻声安抚。
令祯不由惊异地张开嘴，他从没听过柳英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和别人说过话，反正至少没和他说过。
短短片刻的接触，他就感觉到那个男孩身上有一股违和感，明明一副成年人的样貌，言谈举止却显童稚之气。
答案很快揭晓。
柳英回到他跟前，少许沉默后，告诉他：“他是我朋友的哥哥，叫潘尔骏，今年21岁，小时候发烧影响到了脑子……所以你别欺负他。”
难怪……
怀着愧疚，令祯走出厨房，一眼就看到潘尔骏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警觉地望向他。
令祯撇撇嘴，走过去自我介绍后，见到潘尔骏的魔方，饶有兴趣地拿起查看。
“你能六面全都拼齐吗？”一同过来的柳英问完这话，潘尔骏眼中的警惕就一下变成了亮晶晶的期盼。
令祯咽咽嗓子，默默放下魔方，打破了面前两人的希望，“不太能……”
似有不甘，他又说：“但我有比这更好玩的玩具。”
他扔下一句“等等我”，就疾步回了客栈。
当他气喘吁吁地回到酒酿铺后，把手中一个积木盒子推到潘尔骏跟前。
潘尔骏摸着盒子上的火车造型，心微微颤抖。他还没有见过这么精美的玩具。
他小心翼翼地拆开盒子，可在看到一堆复杂精巧的积木零件时，心一沉。
可能要很聪明的脑子才能完整拼出和封面一样的火车吧。
令祯察觉了到了他的失落，在他身边坐下，展开说明书，指点他照着书上的步骤，一个零件一个零件地拼起来。
柳英在旁边看着，不时帮他们提前整理出零件摆好，还用手机拍下拼到不同阶段的火车造型。
三人就这样窝在餐厅一角，细碎闲聊，沉浸其中。
由潘尔骏嵌上最后一块积木后，亮红色的火车惊艳成型。他兴奋得发出一声高呼，爱不释手，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完完整整拼出来的。
他还没有坐过火车，但没关系，他已经先拥有了火车积木！
继帮柳英在菜场挑菜，帮张姨打包外卖后，这是他今天成功完成的第三件事！
这就是别人说的成就感吗？他潘尔骏今天也深刻体会到了。
柳英抛出了更大的惊喜，“庆祝你成功拼完火车，晚上带你去吃披萨怎么样？”
真不怪潘尔骏这么喜欢粘着柳英。她从不叫他“傻子”，从不对他摆出不耐烦的表情。她信任他，尊重他，认可他。
潘尔骏的世界很小，对社会之事知之甚少。但他知道跟着柳英，自己可以向她倾诉心事，和她大胆提出要求，还有好玩的、好吃的，更有令祯这样厉害的朋友陪他一起玩。
比如现在，柳英和令祯就带他坐在月塘最大的披萨店，让他点了意式培根、黑胡椒牛柳、香香榴莲等五个口味的披萨，还有黄金薯角、芝士蛋挞、蒜香面包各种小食。
潘尔骏吃得两腮酸痛，想起来一事，他掏出老人机，问令祯：
“我可以加你个联系方式吗？”
令祯看到他的老人机微微一愣。
这台黑色老人机的边缘已经磨花，个别键盘上的颜料也已脱落大半。
潘尔骏也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用手捂住陈旧的手机，小声说：“我妈说我脑子都不智能，手机就更没必要用智能的了……”
令祯一听，心里窒闷，沉默良久，掏出一个手机，取下SIM卡，恢复出厂设置后，把手机递给潘尔骏，沉声道：“我这个苹果备用机，你先拿着用。老人机功能有限，你的情况……用智能机更方便。”
“啪嗒——”潘尔骏手里的披萨掉回了盘子里，一块培根肉滚到了桌边。
他嘴里还含着披萨，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的手机。
那是他以往只在别人手里、只在电视广告里才见过的智能机。
现在，他也能拥有了？！
他忙擦干手，珍重地捧起机子。
全新的页面和花花绿绿的图标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两手忙得飞起，哪里都想点开来试试。
屏幕的光亮投在他眼眸里，染上一片夺人的波光。
柳英有了新的担忧，冲令祯嘀咕：“他心智才没几岁，万一在网上看到些乱七八糟的……”
令祯抿了口饮料，小声回她：“我都设置了青少年模式，你朋友也定期给他检查检查，控制他玩手机的时间。”
“他只是智力障碍，并不是什么疯子。有了这个手机，他至少能和我们视频通话聊聊天。他需要更多地与外界接触，得到他人的支持，而不是一直被压缩社交空间。越限制他的活动，他会越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出来，对照顾他的人造成的负担也会越大。而且我看这小子也没有多笨，下午拼积木，好几处地方他自己就能领悟，动手能力也不错。他的世界可以更丰富的。我——”
“爸爸——”
潘尔骏激动得红彤彤的脸蛋从新手机后抬起，冲令祯高声喊道。
这一声“爸爸”让令祯嘴里的饮料一下呛到了气管里。
几个小时内，他在潘尔骏那里，一下从“小偷”升级为“爸爸”了？
柳英捂着嘴，尽力不笑。
令祯口齿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吐出：“你…怎么…叫我爸爸？”
潘尔骏一脸骄傲，“我听画室几个男同学说，男生之间的至高友谊就是一个人喊另一个人爸爸！”
还从来没有另一个男生能在他这里赢得“爸爸”的称呼呢。
这样的玩笑令祯并不陌生，年轻男孩之间常热衷此道。但放到他身上，他却觉得受不住，“你别听他们瞎说，你爸爸只有一个，我是你朋友，你就叫我令哥吧。”
潘尔骏答应是答应了，但看令祯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