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看他。”余雯十分严肃，拉着宋清泉，强行将她的脸掰了过来，“你是不是想吃回头草。”
“没有。”宋清泉发誓，“一丁点都没有，否则我怎么会不告诉你我知道他回来了。”
余雯怀疑地看着她，满脸写着“我不信”，说：“真的吗，那他有没有纠缠你？”
宋清泉沉默了。
路灯投下阴影，半明半暗。
余雯不放过她的迟疑，斩钉截铁：“那就是有了，妈的，渣男。”
“好吧。”宋清泉妥协了，说，“我都说给你听。”
她们沿着府南美院围墙边的人行道一直往前，走过大门，再过一次红绿灯去到对街，便是宋清泉买的那套小公寓所在的小区，也是余雯住的地方。
府南美院站的地铁入口就在红绿灯边，今年年初通的车，宋清泉庆幸自己下手得早，以及遇上一户急用钱被迫降价的卖家，否则这样好的地段，她能申请到的贷款额度根本不够。
过来的路上，宋清泉把这段时间的事，桩桩件件、事无巨细地讲给了余雯听，包括蔺原递给她的烫伤膏，包括蔺原给她买的布洛芬和暖宝宝，也包括今天刚刚得知的，她要跟着蔺原团队去支教一个月。
除此之外，宋清泉也说了他的步步紧逼，她一退再退，不知何处才是可以逃离的转角。
小区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桂香，沁人心脾，让人沉溺。
余雯没有打断过她，听完后，正好进了电梯，轿厢里只有她们两人。
按下十楼后，她认真看着宋清泉。
“宋宋。”余雯说，“真正放下的人，是不会这样反复提醒自己的。”
再优秀的前任也已经是过去的事，翻过篇，后面再出现，也仅仅只是后续里不小心写错的一个字，斜杠轻轻划掉，再提笔时，便又是新的一行。
除非她都没意识到自己对蔺原念念不忘。
划掉一个又一个写错的字，直到完本抬头时，才发现篇篇都是他的痕迹。
宋清泉愣了愣。
电梯里显示屏的数字不断上升，叮的一声，轿厢门缓缓打开。
“好了好了，我随便说说的。”余雯拉着她出去，从包里将宋清泉放在她这里的钥匙拿出来开了门，“不过你们要是真的复合了也别跟我说，我怕我忍不住要揍他。”
她的这句话让宋清泉像涸鱼得了水，连忙说：“放心，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但宋清泉显然高估了自己对这句话的在意，第二天忙碌一上午的拍摄，虽然顺利，但她知道自己一直有些不在状态。
心事重重，拍完后她检查了一下设备里的素材，还好没有耽误工作，视频的效果挺好。
许如松的助理给他们订了餐，送到了律所的会议室，陈宁和他们科室的另一个男生出去抽烟了，宋清泉一个人在这里，一边吃饭，一边对着脚本检查有没有遗漏或需要补拍的地方。
微信里还和姚茜一阵一阵的聊着天，宋清泉给她发了刚刚拍的许如松的照片和一些短小的十几秒的视频，两人都忙，几分钟或十几分钟回复一条，断断续续，倒是就这样消磨了一中午。
后面几天，宋清泉都先忙着将其他科室的视频拍出来，时间零零散散不好凑，可能上午是在这个人这里拍摄，中午匆匆对付几口饭后，又要赶去别的地方拍另一个人。
晚上回家加班还要将已经拍好的视频按科室和名字分类打包，然后和剪辑群里的同事敲定下视频呈现的风格。
被市里挑中的青年人才很难约上他们完整的时间，有几位的内容还剩下了一点，宋清泉单独拎出，让负责的同事继续去对接。
十号开始，她就要着手自己的部分了，时间只会更难协调。
床头柜上花瓶插着的貂蝉玫瑰已经打蔫儿，被工作牵着转了好几天的宋清泉来不及换新的花，也没有时间去想蔺原和自己，那点重重心事，似乎也跟着散掉了。
九月十号，宋清泉背着设备又去了府南大学，学校里负责组织今天活动的老师已经和她联系过了，毫无例外，最受学生欢迎的老师落在了张致身上。
至于蔺原，他来府南大学任教还不满一年，按照传统，还不具备提名的资格。
礼堂坐不下多少人，第一排留给了校领导们，后面十几排便是各个学院通知来的学生们，宋清泉进去时还没有开始，声音嘈嘈，她小心护着相机包，沿着边到了前面给她留的位置。
宋清泉将三脚架支开，台上是负责礼堂的工作人员在调试着灯光和音响设备，她正好跟着一起，调整相机摄影的参数，找好取景的角度。
张致在礼堂里的这一段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不过宋清泉还是打算录一点，好有足够的素材可以取舍。
很快，学校的领导们陆陆续续进场，宋清泉开着录像功能，举起三脚架，往第一排扫了一个镜头。
蔺原的脸在一群中年领导间很两眼，又很格格不入。
他没有坐在中间，但也不是很边沿，挨着礼堂的另一侧，和宋清泉离得很远。
“怎么样，找好角度了吗？”
张致忽然出现在宋清泉的左侧，他是今天要领奖的人之一，又是拿的人气奖，一举一动自然会吸引礼堂里很多人的目光。
宋清泉身体一僵，有点手足无措。
张致凑过来看她的画面，虽然只有半边身体靠近了她的后背，却还是让她感到难以接受。
接着，似乎十分自然，张致将手搭在她的肩上。
宋清泉觉得整条手臂都绷紧起了冷汗。
她抿了抿唇，说：“还没有。”
然后重新举起三脚架，往右边挪了挪，身体跟了过去，似乎还在苦恼哪里才是最佳的视角。
“麻烦张教授站前面一点，让我参考一下可以么。”宋清泉指了指相机前面离讲台比较近的地方，“就站在那里。”
张致一手插着兜，十分配合地站到了宋清泉说的地方：“这里么？”
礼堂座位上有和张致熟悉的人朝他打招呼：“张教授今天暴帅。”
张致今天穿了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