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南方半空多出一个人来,“你是何人?胆犯神威?”
是个同神女一样外形的男子,那人身后亦是祥云簇拥,一身漆黑长袍,悬在半空。
他耳发结于脑后,束住那拦腰的青丝,浑身并无半点装饰。
“小龙别怕,她要剖了你,太暴力,我会救你的!”
听这话,那龙此刻怕是心中感激万分:多谢义士。
“黑袍怪,你胡说什么,我何时要剖它啦?”神女指着那人骂道。
男子咧嘴一笑,瞬移至神女面前,二人近在咫尺,“你看清楚,我哪里像妖怪啦?还有,你要找它肚子里的东西,不剖怎么找?”语调悠扬、平和,却有股子见不得人的暧昧。
神女凝眉,想着一个天雷劈了他,一掌过去愤慨道:“大胆黑袍怪,竟敢对本座使魅惑妖术!”说罢两人就打起来了。
顿时风云变色,雷霆乍响,妖龙横在当中,急得那唯一可动的眼珠子直打转,看那满是挣扎的小眼神,怕是在骂:她说的青鸟,是今早那顿吗?本龙被它害惨啦!这俩货究竟是何方神圣呐?一个要剖了我,一个又说救我,认识吗?
二人疾走时空,打得天昏地暗,这样的较量,前所未有,他们实力相当,胜负未分。
无数的飞沙走石、雷电神火从那妖龙的身旁掠过,却半点没有波及到它。
说来它也是见过世面的,可如今这阵仗它做梦都没想过。所以只敢睁大眼睛用余光瞟视周围,就差把龙尿吓出来了。
大战结束,毒沼上方又恢复平静。
两人从天而降,停在半空,空气中弥漫着彩色柔和的氛围,他们凝神对视,神女高冷谨慎,那男的倒是云淡风轻,一张不羁的笑脸。
两人停手,神息碰撞,散发出更强大的灵气,竟将脚下那一片魔瘴毒沼净化了。
阳光照进来,晶莹闪烁,变成了一海碧波汪洋,周遭数十里被毒泽摧毁的山林也恢复青葱,生意盎然。
妖龙瞪着比方才还惊恐的眼珠子,它表示不能接受,那两个疯子突然出现,不知道为什么就打一架,家没了!
“神?东方来的?”神女收息开口。
“侯冈彻!确是东边来的,敢问神女名讳!”
侯冈彻也是神,天地初开,应运而生的东方神明之一。
“此次胜负未分,这妖龙是我的,你走吧!”神女招手说。
“这妖龙逆天而为,残杀生灵,本神职责所在,要收了他!”这话听着一本正经,可那说话的脸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方才不是说要救它吗?算了,我管你要杀还是要救,这龙吃了我的青鸟,它理当由本座处置!”神女说话就飞到妖龙面前,从掌心化出一个绯玉仙葫芦,就要将妖龙收走。
侯冈彻眼尖,赶忙挥手砍了吊住妖龙的雷索,而后朝妖龙方向一抓,癸渡那庞然大物,愣就朝侯冈彻飘了过去。
神女看葫芦差了半分天时,也着急抬手身前,快速念动咒语,只看那金环上的咒印金光闪烁,三只迅速聚合成一只套在龙头,奋力往神女那边飞。
他们一个着力在癸渡的尾巴,一个套住了妖龙的脑袋,最终神力尽销冲在妖龙身上,左右博弈间,那万恶的妖龙倒显得人畜无害了。
金环移去了脖子,可它仍旧说不了话,挣扎着爪子,一声凄厉龙吟响彻云霄。
不知是那一声哀嚎过于凄惨,神动了恻隐之心还是别的,两边对视一眼竟同时松了手。
大佬眼神对仗,吓得刚缓了口气的妖龙愣在当中不敢出气。
生死关头,那妖龙最关心的竟是身下一点不剩的泥巴坑,只顾伤心,连反抗都忘了。
……
“你选!跟谁走?”他们异口同声。
妖龙一心念着它的毒瘴泥沼,恍惚回神,却看两位大神一左一右,逼自己主动站队,于是眼神中依稀透露出一丝不该有的妄念:这是什么骚操作……把泥巴坑还我,每顿肉管够,跟谁都行……不不不,本龙好歹是这北泽霸主,敢动我的泥巴坑,看本龙的厉害……
癸( guǐ)渡朝二神一声吟啸,一脸凶相,锋利□□的牙齿龇出来,吼声震天,肉眼可见的声浪径直朝前逼去,青雷加身,勾动天雷凭空乍响,气势逼人。
可对面站着的是谁啊,那是集天地造化而生的神,他们不屑一看,应对从容。
一个,负手悬空,圆眼一狰,汇聚天地灵气,霎时间,形成一团火似的神煞包裹全身,‘火苗’攒动,却是黑色的,百丈之内全是神压,就四个字:天威难犯!
神女倒没那么大阵仗,兰花指翘,还未及念咒,癸渡就明白了,眨眨眼,想起自己脖子上的那个圈圈,小眼神再往旁边那位大阵仗的一瞥,顿时就吓清醒了,周身青雷没有了,赶忙收起那副龇牙咧嘴,刚在肚子里燃起的龙焰还没来得及喷出就吞了回去,只从两鼻孔里喷出两注浓烟,便闷声不动了,假意搓着那莽憨的爪子,又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两人看妖龙识趣,就收了神通。
侯冈彻依旧一副笑脸,“小龙别怕!她要剖了你给她的朋友报仇,本神定护你周全,我……”侯冈彻一脸别有用心,神女看出破绽,趁他不备,突然往他身上施了真言咒,“本神看你那一身黑晶龙甲不错,身边正缺件防御兵器,反正你作恶多端,本神收了你也是神职所在,适时拔光你的鳞甲,往丹炉里炼个护身神盾……”
侯冈彻反应过来替自己解了咒,可为时已晚,他早已将关键点秃噜嘴尽数说了出来,他也不怒,看神女笑了,也只好跟着笑。
这真话让妖龙打了个寒颤,战栗从龙尾经过每一片龙鳞直到龙角尖。
癸渡瞪圆了龙眼,下意识便往神女那一边靠近,而后转身惊恐的看着一脸轻笑的侯冈彻。
侯冈彻低头又一笑,对妖龙说:“拔你几片鳞甲而已,忍忍就过去了,至于这么害怕吗?你现在过去,就不怕她在我拔甲之前先剖了你?”
侯冈彻一番提醒,仿佛让妖龙藏在鳞甲里边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它惊惶之余,转身可怜巴巴的看向神女,几声哀吟暴露了心事。
神女微微一笑,于妖龙面前往上再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