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出事那天失过态。而今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双眼发红,头上的发髻也都散落了下来。
她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色的血丝,直勾勾地盯着封如月,眸光怨毒,又含着恨意。
“什么交代?”宋昊道,他嘴唇被冻得乌紫,涕泪交加道:“是封常青,都是封常青让我干的。她说相爷有意让我做封家的女婿,将封三小姐许配给我了,这都是封常青说的。”他半趴在地上,匍匐着向封如月所在的方向爬过去。
“封三小姐,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进了你的院子,还是我鬼迷心窍听了封常青的话,封三小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计较了,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不会来骚扰你了,一定有多远滚多远。”就算封如月今日真与太子解除婚约了,但是他肖想未来太子妃,也是板上钉钉的罪责。
宁安侯见状,也是捂着心口,干脆利落的昏了过去。皇上冷眼旁观着这一场闹剧,既没有定宋昊的罪,也没有斥责封如月,而是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可他也没有唤来太医为宁安侯诊治,其中态度,也可见一斑了。
封如月嫌恶地看了宋昊一眼,道:“皇上,臣女今日在院中小憩,并没有见着宋公子,乃是永宁公主与众位小姐到了院中,宋公子才从树上掉下来的。还请皇上还臣女一个清白。”
长公主微微皱眉。今天之后,封常青这颗棋子算是彻底的废了。她与宋昊苟合一事虽不知是真是假,但她有了身孕,这是不争的事实。
更何况,今日在此地的世家小姐颇多,保不齐就有哪个嘴碎的将之传了出去。常言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照她看来,不出半月,怕是整个燕京城都会知道封常青的风流韵事。
而封常青失了名誉事小,相府的名誉,才是真正的大事。毕竟封常青尚未出阁,世人只会当相府家风不正,教出的女儿是个不知羞耻的□□。而此等流言,就算有心镇压也没用......
再者,眼下若雪快要及笄了,婚事少不得会受到影响,这可该如何是好?长公主敛了敛眸子,以手撑住有些晕眩的脑袋。
皇上压抑了许久的怒气终于是爆发出来,他对着封仲与宁安侯臭骂一顿后,走到封仲跟前,指着后者道:“封仲,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后院不平何以为官?从今日起,罚俸三年,官降二品,为巡抚,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衔,择日上任。”
封仲身躯一僵,苦笑着道了句:“谢主隆恩。”
众人具备其一惊,本以为此事定封常青与宋昊的罪就行了,没想到皇上居然还降了封仲的职。那宋昊岂不是......
果然,在封仲连降二品后,皇上盯着宋昊,呶动唇角。道:“至于宋昊,罪无可赦,判其一百大板,流放三千,终身不得回京!”
皇后一惊,一百大板,流放三千,终身不得回京。此等刑罚,不可谓不重。好在宁安侯与侯夫人皆是晕倒了,不然听见皇上所言,当场饮恨也说不定。
“至于你府上的封常青......”皇上迟疑半晌,终究还是摆了摆手,叹道:“免了一百大板,与宋昊一同流放吧。
一同流放?二姨娘在听到皇上的决议后,两眼一翻,再也坚持不住,干脆利落的晕了过去。
流放?二姐姐要被流放三千里?封若雪倒吸一口凉气,她有心说些什么,但此事已成定局,她人微言轻,根本改变不了皇帝舅舅的决定。而母亲也在一旁示意她不要多说。封若雪见状,也只好歇了为封常青求情的心思。
此事完罢,皇上转身唤了皇后与永宁公主一同离去。经过此事后,他也歇了在将军府做客的心思。
“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余下几人齐声道。
行至明珠苑门前之时,皇上不知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对封如月道:“既你一心想要解除与太子的婚约,朕便应了你。明日一早,退亲的圣旨便会到这将军府。不过......”他顿了顿,直勾勾地盯着封如月的眸子道:“边境之地,蛮夷戎狄扰我疆土,烧杀桥掠无恶不作。其首领更是图谋不轨,意图窃我河山。作为交换,你需得为朕解决这个心头大患才行。”
解决掉东夷、西戎、南蛮、北狄?饶是古晏清此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人也不禁讶然。这四个部落骚扰大燕边境近十年,如今更是频频抢夺边境的大燕子民。而十年来,大燕都没能寻着一个法子对付这群野蛮之人。封如月一介女子之身,怎么可能解决?此举不是痴人说梦吗?秦无敌的面色更是陡然沉了下来,他垂在身侧的拳头捏得死紧,刚想出声质疑,便见封如月转过头来,对他摇头。
她转过头,面无表情,眸子幽深,如同最深不见底的寒潭。半晌后,她才道了一句:“好。”
皇上闻言,满意的点点头,转身离去。宁安侯夫妻也被其府上的府卫抬走,封仲等人也都三三两两离去。不过他临走前,还深深瞧了封如月与秦无双一眼,似乎是想对她们母女二人说些什么。不过,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而随着皇上与皇后的背影逐渐消失,封如月的面色陡然转为阴沉。沉在两侧的手死死攥紧。直到感觉到痛意方才松开。她长舒一口气,目光灼灼。果然,上位者没有一个不是老狐狸!更别提燕皇这个掌握了天下的帝王。